唐朝小閑人

南希北慶

歷史軍事

  壹個千門高手,因為壹道閃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大唐永徽四年。   自此,壹個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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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8章 重溫噩夢

唐朝小閑人 by 南希北慶

2018-8-16 17:14

  當韓藝進入窯洞後,仿佛瞬間回到了幾年前。
  泛黃的燭光在熱氣的籠罩下,變得更加朦朧,在韓藝眼裏,仿佛是坐在電視機前面,看著八十年代的連續劇,充滿著時代的回憶。透過朦朧,隱隱可見,壹位女子坐在石塌上,濃密黑亮的長發披肩,壹襲雪白的裙衫,就猶如雲霧中的仙子,令人不敢靠近,韓藝也停住了腳步。
  “妳來了!”
  聲音不大,但卻非常悅耳動聽。
  韓藝回過神來,繼續往前走去,微微笑道:“妳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她不是妳的對手。”
  說話間,韓藝已經來到石塌前,那女子也放下手中的書來,擡頭看著他,目光很是坦然,沒有絲毫的恐懼,也沒有絲毫的忐忑。但見此女子肌膚勝雪,毫無血色,猶如患病壹般,但卻不難看,反而還與她的氣質混為壹體,令人看不出她年齡幾許,絕艷的容貌,天生雍容華貴的氣質,令人不可逼視。
  此女正是王萱。
  韓藝很自然的躺在臥榻的另壹邊,仿佛沒有壹絲的陌生,就跟回到自己家似得,笑道:“也就是說,妳已經知道妳最終還是會落在我手裏。”
  王萱輕輕點了下頭,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韓藝只覺她仿佛經過壹番洗禮,變得更加成熟,但同時也變得更加美艷動人,突然問道:“為什麽?”
  王萱疑惑的看著他。
  韓藝聳聳肩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計劃不應該是這樣發展的,而據我所知,妳當時已經令陛下動心,成功就近在咫尺,為什麽妳要突然選擇離開?”
  王萱直視著他,笑問道:“妳真的認為我最後能夠擊敗武媚娘,重新回到中宮。”
  “這不壹定,說壹定的,也壹定是騙妳的。”韓藝搖搖頭,話鋒壹轉道:“但是我想武媚娘當初從感業寺出來,她也不見得認定自己就能夠當上皇後,甚至於變得那麽強大。唉……誰得路都是壹步步走出來的,而相比較起她來,妳更有重返宮中的理由,妳不是非常恨她麽?”
  王萱沈默良久,嘴角露出壹抹苦笑來,反問道:“妳真的認為我該恨她麽?”
  韓藝聽得有些懵逼,道:“我記得好像是妳壹直在說恨不得將武媚娘碎屍萬段。我認不認同,這另說,但是我能夠理解妳這麽想,因此我現在反而變得不理解。”
  王萱自嘲壹笑,道:“我原先的確是這麽認為的,但是……但是當我再見到陛下和武媚娘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發現其實真正拋棄我的不是武媚娘,而是陛下。”
  韓藝想了想,道:“妳說得是有道理,可是妳們女人向來只喜歡恨女人。”
  王萱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韓藝又道:“妳發現妳恨得是陛下,因此妳選擇離開?”
  王萱搖搖頭,道:“我離開的原因,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不愛,我發現其實我並不喜歡陛下,我只是認為他是我的丈夫,理應就是屬於我的,而武媚娘奪走我的丈夫,因此我第壹想法就是要奪回來,就跟壹個人奪走了我最心愛的裙子壹樣。”
  韓藝眨了眨眼,道:“這個比喻我當做沒有聽見。”
  王萱抿唇壹笑,又道:“因此我也並不恨陛下,他不愛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其實從未愛過他,其實當時我根本就不懂得什麽是愛,我只認為我應該是皇後。而這壹次見面之後,我甚至感到非常厭惡陛下,因為我不過就是換了壹個名字,學會了撒嬌,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哄男人開心,他就能夠為了我,與當今的皇後鬧翻,就跟他當初為了武媚娘,將我廢黜壹樣,這真的是非常諷刺,也讓我感到非常惡心。當我站在邊上往裏面看的時候,我才發現裏面是如此骯臟和血腥,充滿著謊言和汙穢,我真是不敢想象我曾在裏面生活了那麽多年,還壹度非常想要回去。我絕不會回去的,我要離開,只可惜,最終還是功虧壹簣。”
  說到這裏,她看向韓藝。
  韓藝點點頭,道:“這的確令人感到非常遺憾,如果我不讓妳看那麽多愛情小說,或許就不會這樣。”
  王萱壹怔,低眉思索半晌,道:“或許真是如此,亦或許這是妳希望的。”
  韓藝問道:“此話怎講?”
  王萱搖搖頭道:“我也不知從何說起,但是我壹直都有壹種感覺,妳其實並不忠於太尉,妳也不忠於任何人,妳只忠於妳自己。妳這麽聰明,焉能不知道,武媚娘有著太子這壹道護身符,但是妳卻從未跟我提過這壹點,也從未告訴我,如何將這護身符與武媚娘分開來,由此來看,妳也許不希望我成功,後來發生的事也讓我隱隱明白,妳可能只是希望我出來攪渾這水,然後妳再從中渾水摸魚。”
  韓藝沈默了下來。
  王萱笑道:“讓我說中呢?”
  韓藝笑了笑,道:“我曾壹度認為,妳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如今看來,非但如此,妳還令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曾跟妳說過很多遍,女人壹定要學會裝糊塗,糊塗的女人不會得到男人的喜歡,只有會裝糊塗的女人才會受男人喜歡,才會保證自己不受到傷害,但是妳並沒有學會,妳不回宮中是正確的。”
  王萱聽得突然笑了起來。
  韓藝道:“妳笑甚麽?”
  王萱若有所思著,過得壹會兒,才道:“我只是聽到妳教訓我的聲音,又想起當初我被妳教訓的情景,覺得非常好笑。”說著,她看向韓藝,道:“再給我壹包毒藥吧。”
  韓藝稍稍皺了下眉頭,沈默少許,問道:“妳為什麽認為我是來殺人滅口的?”
  王萱非常坦然地笑道:“因為我如今除了會給妳帶來麻煩之外,再無任何利用價值,幸虧這壹回我是落在長孫家的手裏,要是落在許敬宗他們手裏,妳可能就不會這麽容易見到我。不過,我並不怪妳,因為妳已經給了我壹次機會,是我自己沒有把握住,只能說,這壹切都是命中註定的。”
  韓藝沈默良久,長嘆壹聲道:“妳能夠理解就最好不過了,其實我也不想……”
  不等他說完,王萱突然伸出她那白凈的手,道:“拿來吧。”
  韓藝瞧了她壹眼,又沈默好壹會兒,這才緩緩從懷中掏出壹個小瓷瓶來,從中倒出壹粒紅褐色的藥丸,看著她,問道:“妳不會怪我吧?”
  王萱輕輕搖頭。
  “多謝,我也不想這樣,但是……”韓藝欲言又止。
  王萱有些不耐煩道:“快點給我。”
  韓藝苦笑壹聲,將藥丸遞了過去,道:“這種毒藥,不會產生任何痛苦,讓人覺得自己只不過是睡著了!”
  王萱也不知有沒有在聽,只是拿起藥丸來,凝視片刻,然後放入嘴中,吞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非常自然,仿佛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
  韓藝坐起身來,深呼吸壹口氣,道:“妳還有半個時辰的命,有什麽遺願,可以告訴我,我會去幫妳完成的。”
  王萱沈吟片刻,道:“我曾想母親那裏給她上炷香,但可惜未能如願。”
  韓藝道:“我會幫妳的。”
  王萱搖搖頭,神色黯然道:“我想說的是,我希望能夠跟母親葬在壹起,可惜這裏離……”
  韓藝稍壹沈吟,道:“這也不是什麽問題,我可以將妳的遺體放在冰塊中,送妳去妳母親那裏,記得那河源郡王諾曷缽也是這樣將遺體送回吐谷渾的。”
  王萱眼中閃過壹抹喜色,道:“謝謝妳。”
  韓藝道:“舉手之勞。還有嗎?”
  王萱想了好壹會兒,忽然兩頰莫名的跑出壹絲紅暈來,道:“妳能否再教訓我幾句?”
  韓藝錯愕道:“啊?什麽意思?”
  王萱兩頰的紅暈是更深了,但壹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還有什麽不敢說的,於是道:“我這壹生中,最為快樂的時候,壹是小時候在父母身邊的那段歲月,二是就在這裏,被妳諷刺、念叨、教訓。”
  韓藝呆若木雞,仿佛覺得自己聽錯壹般,道:“這第壹點,我倒是非常理解,但是這第二點,我真的沒法理解,我那麽羞辱妳,諷刺妳,妳還感到快樂?”
  王萱道:“我當時當然覺得非常氣憤,都恨不得與妳同歸於盡,但是如今想來,那可能也是我為數不多活得像壹個人的時候,雖然沒有著自由,但是有著喜怒哀樂,也不需要顧忌什麽,想哭便哭,想笑便笑,我已經不能再回到父母身旁,所以……”說到後面,她眼中落下壹滴淚來,沒有從臉上滑落,就是直接掉下,留到壹道殘影。
  韓藝若有所思道:“妳這麽壹說,我倒還真想罵妳幾句,妳跟著我混這麽久,連我的第壹原則都沒有學會,我對此真是感到非常失望。”
  王萱好奇道:“什麽第壹原則?”
  “就是努力的活著呀!”韓藝道:“能夠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活著什麽都有,死了什麽都沒有,這人得多難才能來這人世走壹遭,豈能輕易尋死,而妳方才都不求我,就吞下毒藥,妳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王萱問道:“我求妳,妳會答應麽?”
  “當然不會。”韓藝道:“妳活著對我的性命就有威脅,那麽根據這第壹原則,我當然寧願妳死,而不是我死。”
  王萱氣得臉都紅了,道:“那妳還讓我求妳?妳這不是成心戲弄我麽?”
  韓藝道:“我不答應,那是為了我自己,而妳乞求那是為了妳自己,這兩者意義是相同的呀。死到臨頭,妳要不不開口求饒,那是必死無疑,妳若開口求饒,那麽就還有壹點點生機,要是換我的話,我早就跪下求饒了。”
  王萱鄙視道:“妳堂堂大男人,竟然輕易下跪求饒,還好意思說得理直氣壯。”
  “妳懂個屁啊。”韓藝道:“我這是為了我的妻兒而跪,我若死了,他們就失去了丈夫和父親,妳應該非常清楚那是多麽的痛苦麽,我怎麽可能忍心拋下他們,別說下跪,裸奔都沒有問題,只要對方願意給我壹個下跪的機會,什麽自尊,貞操我統統都願意放棄,那韓信不也有胯下之辱麽。”
  王萱微微壹怔,道:“對呀!妳還有妻兒,而我……而我什麽都沒有了。”眼中滿是哀傷。
  “妳這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墻。”韓藝指著王萱,道:“妳怎麽就什麽都沒有呢?”
  王萱詫異道:“我有什麽。”
  “妳還有妳自己啊!”韓藝道:“每個人都應該最愛惜自己,這不是什麽自私,而是若自己都不愛惜自己,那別人又豈會來愛惜妳,妳也不是為誰而活,妳是為妳自己而活,妳怎麽能輕易的傷害自己呢?而且妳傷害自己,只會讓恨妳的人感到快樂,讓愛妳的人感到痛苦,這麽簡單的道理,妳都不明白,妳到了下面,可別說是我的徒弟,莫要壞我名聲,將來我可也是要去的。”
  王萱聽得好氣好笑,道:“可是我知道妳不會饒過我的,又何必做著徒勞之功。”
  韓藝道:“豬被殺都會掙紮,難道它就不知道,掙紮它也會被殺麽,可見,妳比豬都不如。”
  王萱被罵的滿臉通紅,忍不住懟道:“妳才比豬還不如呢?”
  “非也!非也!”韓藝搖著手指,道:“我當然比豬強,那豬只會掙紮,而我會下跪,我還能裸奔,呃……這個它倒是也能的。但是,妳在面對死的時候,妳做了什麽?就會許下幾個遺願,可是等妳死了,我做不做,妳又能拿我怎麽樣呢?我將妳的遺體扔到最北邊去,讓妳跟妳母親永遠不能團聚,妳未必還能化作鬼怪來纏著我。如果妳的夢想妳躺在妳母親身邊,那也應該是自己走過去,而不是將自己給弄死,然後托人將妳送過去。”
  結果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就跟以前壹樣,王萱被韓藝懟的是啞口無言。
  韓藝端起茶壺大喝壹口,道:“妳現在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麽?”
  王萱茫然的搖著頭,在這壹刻,她似乎都已經忘記自己服下了毒藥,沈浸在跟韓藝鬥嘴上面。
  韓藝道:“當然是馬上脫下衣服,用美色來誘惑我給妳解藥啊!真是靠了!敢情我說這麽多,都白說了呀!妹子,時間可不多了呀,毒性馬上就要發作了,妳得趕緊呀。”
  王萱呆楞半晌,拿起桌上書就扔了過去,怒罵道:“妳這混蛋。”
  韓藝似乎已經料到,雙手壹檔,壹撈,將書放到壹邊,看著王萱,搖頭嘆氣道:“說妳是爛泥扶不上墻吧,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妳的身體,我還抱過了,摸……這個真不是故意的。總之,妳現在脫下來,可能就能夠活命,這麽賺的買賣妳都不做,妳哪裏孝順啊!我跟妳說,貞操這東西,我是覺得最不值錢的,洗洗澡就又是壹條好漢。”
  王萱此生都沒有聽過這麽下流的話,氣得都快要缺氧了,指著韓藝罵道:“我真是從未見過如妳這般下流無恥之人。”
  韓藝手壹擡,“吶吶吶,說正事,如果妳脫下衣服,我就給妳解藥,妳會不會脫?”
  “我寧可去死。”王萱是咬著牙,壹字壹頓道。
  “哇!妳這……真是太傷我自尊心了。”韓藝冷笑壹聲,“但是妳以為這將就難得到我?我就不會趁熱麽!”
  趁熱?什麽意思?王萱壹楞,突然反應過來,當即覺得胃裏壹陣翻滾,惡心都快吐出來,同時出得壹身冷汗,這可萬萬是死不得呀,但是毒藥已經吞下,唯壹的辦法就是……“韓藝,妳敢如此欺我,我這日便與妳同歸於盡。”
  可是當她撲向韓藝的時候,只覺壹陣暈眩,渾身使不出半點勁來,猶如投懷送抱壹般,軟綿綿的倒在韓藝懷裏。
  韓藝溫柔的摟住她,閉目壹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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