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細節決定成敗

　　“國舅公來了。”
　　“哦，還有右仆射和盧國公。”
　　在壹陣躁動中，三個老者出現在北巷，周邊還跟著不少便衣護衛。
　　其中二人正是長孫無忌，程咬金，還有壹位年紀比長孫無忌稍小幾歲，不到六十，藍色儒衫，唇後濃須，顯得非常精神，目光銳利，似如刀劍，有壹種不怒自威的氣場，這人正是當今右仆射褚遂良。
　　這整容可是非常豪華呀，其中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還是輔佐大臣，而程咬金也是開國功臣，在大唐軍中資歷最老的壹輩，皆是德高望重。
　　“晚輩（草民……）參見國舅公（盧國公……）。”
　　眾人紛紛向他們行禮。
　　“想不到這麽多人啊！”
　　褚遂良看著茫茫多的人頭攢動，不免感到驚訝。
　　這褚遂良是壹位類似於魏征的直臣，就是專門諫言的，有壹個非常有名的成語，就是因他而且出現，但是多半人肯定都想不到，這個成語就是——小鳥依人。
　　原話為：禇遂良學問稍長，性亦堅正，既寫忠誠，甚親附於朕，譬如飛鳥依人，自加憐愛。
　　試問誰能想到這小鳥依人最初是用來形容壹個男人的。
　　程咬金大咧咧道：“早叫妳來瞧瞧，妳偏生愛那幾分面子，這不還是來了。”
　　褚遂良沒好氣道：“我不比妳，我都這麽大年紀了，要是天天往這等煙花之地跑，怕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這擺明就是諷刺程咬金，因為程咬金年紀可比他大。
　　畢竟是直臣來的，說話都帶著幾分銳氣。
　　程咬金也不是壹個吃虧的主，道：“反正是輔機帶的頭，我壹介武夫怕什麽。”
　　長孫無忌瞪著程咬金道：“妳這老匹夫——”
　　程咬金搶先道：“這裏可有三個老匹夫，妳說的是誰？”
　　長孫無忌見周圍有很多人在看著他們，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我懶得和妳爭了。”
　　褚遂良笑呵呵道：“反正妳們都爭了二十多年，也不在乎今日了。”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隊伍的前面。
　　長孫延、崔戢刃、王玄道、鄭善行、元烈虎以及壹幹太子黨也從茶肆走了出來，壹壹向三位老者行禮。
　　長孫無忌也沒有跟他們交談什麽，畢竟這裏這麽多人，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讓他們該幹啥幹啥去，他們則是去到各個鋪子看了看。
　　“小人參見國舅公、右仆射、盧國公。”
　　當他們來到那糖炒栗子的鋪前是，店家趕緊向三人行禮，雙腿直哆嗦著，他完全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等大人物。
　　長孫無忌、褚遂良、程咬金三人站在那火爐旁，圍著那口大鐵鍋瞧了瞧。
　　“這鍋還真是新奇呀！”
　　褚遂良略顯好奇道。
　　其實北魏時期，已經萌發了炒菜的概念，但是還沒有形成跟後世壹樣那炒菜的鍋，所以他們對這鐵鍋非常感興趣。
　　程咬金詢問道：“店家，這鍋妳是做的嗎？”
　　那店家道：“回盧國公的話，這鍋非小民所制，而是鳳飛樓的韓小哥發明的。”
　　“韓藝？”
　　“正是。”
　　程咬金嘿了壹聲：“這小子還真是有些意思。”
　　說著直接伸出老手從鍋裏面抓了兩粒栗子，其實是非常燙的，蓋因他壹雙老手都生滿了老繭，故此也並不覺得非常燙，兩手壹拍，殼立刻就碎了，壹邊吃著壹邊點頭贊道：“不錯，不錯，這糖炒栗子的味道還真是不錯。”
　　那店家也是壹個老買賣人了，趕緊奉上已經炒好的栗子給長孫無忌和褚遂良。
　　但是都不要長孫無忌發話，這壹旁的隨從就將錢給付了，如今的大官真不至於落魄到跟百姓搶飯吃，如今的大官都是貴族來的，貴族自小就不缺錢，所以唐初時候，貪汙的現象非常非常少。
　　二人吃過之後，也都是稍稍點頭。
　　褚遂良道：“輔機，妳說那姓韓的小子真的能創造出更為實用的犁來嗎？”
　　程咬金嗨了壹聲，“這有什麽稀奇的，想當初人家壹個小農夫面對上萬敵人，臨危不亂，擺下空城計，嚇退敵人，妳們不覺任何驚奇，現今人家壹個農夫創造出更為先進的犁來，妳們卻疑神疑鬼，也真是怪哉。”
　　“老匹夫這話，我倒是認同。”
　　長孫無忌點點頭，又道：“從古自今，任何事物都在進步，我大唐的犁也遠勝於北魏的犁，這終歸會進步的，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我看那小子也不是無的放矢，他既然敢這麽說，肯定就還是他的原因。”
　　語氣非常平淡。
　　褚遂良顯得有些尷尬，壹個農夫打仗，妳們視若不見，現在弄個犁出來，卻又深感懷疑，這的確非常奇怪，微微瞥了眼程咬金，道：“但願莫要讓我們白走壹趟。”
　　又過了壹會兒，三聲鑼鼓之後，五道門同時打開來，這壹回大家都不敢搶著進門，畢竟三個老流氓在這裏，誰敢亂來。
　　長孫無忌他們倒也沒有矯情，率先走了進去，這裏站著的太子黨可都是他們的晚輩，這晚輩讓長輩先行，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長孫延可不敢走在長孫無忌前面，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不過長孫延早就讓人來排隊了，只是沒有人註意到這壹點罷了，因為這並不重要。
　　他們三人進去之後，其余人才陸續進場。
　　很快，鳳飛樓就擠滿了人，這壹回真的是連跟針都插不進去了，因為今日有太多的期待了。
　　如今大家都懂得規矩了，壹進門就往臺前那塊板子上看，這壹看，沒有傳說中的小品，只寫著《白色生死戀》。
　　壹個貴族子弟就叫住壹個夥計，詢問道：“妳們今日不演小品麽？”
　　那夥計答道：“昨日已經演過了。”
　　“可是我們沒有看過呀！”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
　　原來昨日這些貴族子弟聽說鳳飛樓開張了，但是都自顧矜持，表現的非常不屑，如今花月樓也有話劇，我為何還要去那裏，所以昨日來的都是寒門子弟。可是卻沒有想到昨日鳳飛樓不僅推出了壹種可以笑死人的話劇，《白色生死戀》裏面還提到了壹種先進的犁。
　　這可是讓他們大感意外，心中追悔莫及。
　　這不，屁顛屁顛的就跑來了。
　　昨日大家說的那麽有趣，都能笑死人了，他們今日可就是奔著這小品來的，現在聽說不演了，不免大失所望，於是紛紛叫嚷著，讓韓藝出來。
　　“呵呵，妳們這些混蛋，上回在風月樓這麽囂張，今兒知道錯了吧。”
　　韓藝躲在後臺，看著前面的情況，絲毫不慌，反而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但是他身邊的劉娥可沒有這心情，催道：“韓小哥，妳快上去吧，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據說國舅公他們也都來了。”
　　“不急，不急。”
　　韓藝擺擺手道：“再等等，再等等。”
　　劉娥犯迷糊道：“我說韓小哥，妳為什麽要這麽做，明明妳都已經準備好了——”
　　“哎呦！”
　　韓藝趕緊做了壹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我說劉姐，妳怎麽連這壹點都不明白，花月樓那繹真為什麽能夠成為花魁，還不就是憑借這手段。如果我壹早就告訴大家，今日會再演壹遍，那大家回去之後，無非也就是說，這小品挺好看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待會他們回去之後，旁人若問起，他們肯定就會說，這小品可了不得了，就連那些貴族子弟就吵著要看，甚至於國舅公都爭著看，這就叫做炒作，懂麽？”
　　我演給妳們看和妳們爭著要看，這是兩個概念。
　　劉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但隨後又道：“可是妳也別玩的太過火了，萬壹引起眾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會的，不會的。”
　　韓藝搖搖頭道：“國舅公在這裏，誰敢鬧事，他們也就會嘴上嚷嚷，讓他們再叫壹會吧，消化消化，不然肚子老是飽的，這買賣咱們也難做。”
　　劉娥見韓藝壹臉看好戲表情，也知道他就這麽個性格，勸也沒用，索性就不說了。
　　又過了壹會兒，那些貴族子弟見韓藝還不出現，開始威脅鳳飛樓的酒保了，那些酒保為難呀，上面交代了，要頂住，壹問三不知就對了，可是這裏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很快就頂不住了。
　　韓藝見也差不多了，壹抹臉，臉上那開心的表情頓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壹副凝重的表情，畢竟是騙子來的，在這張臉上，妳想要見到什麽表情都有。
　　“韓藝，妳小子總算肯出來了。”
　　眾人壹見到韓藝，恨得是牙癢癢。
　　“抱歉，抱歉，我方才上茅房去了，哪知這壹會功夫就出了這麽大的事，真是太抱歉了。”
　　韓藝壹臉大汗，連連拱手，看上去還真想剛剛從茅房裏面出來似得。
　　後臺的劉娥見了，心中也在嘀咕了，自己以前有沒有著韓藝的道，這人說謊真是眼都不眨。
　　壹個公子哥就道：“廢話少說，為什麽今日沒有小品？”
　　韓藝壹臉委屈道：“在下以為大家昨日都看過了，今日就不會想看了，故此就沒有安排。”
　　“他們看過了，我們還沒有看過呀。”
　　“就算演過了，也可以再演。”
　　“我們看過的也想再看壹遍。”
　　……
　　大家紛紛起哄，吵著要看小品。
　　眾人急在臉上，韓藝卻樂在心裏，看吧，看吧，當然會給妳們看的，不給妳們看，我這小品怎麽紅呀。
　　這不過是非常簡單的饑餓營銷罷了。
　　過了壹會兒，韓藝才打了打手勢，讓大家先安靜下來，隨即又是滿臉感動道：“在下真是想不到各位如此喜愛這小品。”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既然各位對這小品如此喜愛，那在下不管怎麽樣，也要滿足各位的需求，各位請稍安勿躁，在下現在就去後臺安排壹下。”
　　說著他就去到了後臺。
　　“雕蟲小技。”
　　樓上的崔戢刃見到這壹切，不屑哼了壹聲。
　　鄭善行笑呵呵道：“崔兄，妳能夠看出來，可不代表這是雕蟲小技，如果這種情況發生在花月樓的話，我想那曹假母決計不會這麽做的。”
　　崔戢刃瞇了瞇眼，沒有做聲。
　　王玄道道：“正是因為這些細節，鳳飛樓才得取得此番成功。”
　　長孫延稍稍點了下頭，但是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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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好壹會兒，韓藝再度來到臺上，笑道：“各位，在下已經安排妥當了，過壹會兒，大家便可欣賞到這小胖了。但是在下事先申明，在觀看小品的時候，切記不要吃東西，因為小品純粹是給大家帶來歡樂的，但如果壹邊笑壹邊吃東西的話，很可能會使得食物卡住食道或者氣管，這非常危險，還請大家盡量小心壹點。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如果其中發生任何意外，小店概不負責。”
　　這話說完，告示就擡了出來，先把這責任推掉再說。
　　看過的人都明白，沒看過的人覺得妳這也太誇張了。
　　“嘩眾取寵！”
　　元烈虎壹臉不屑，道：“吃個東西還會出人命，我才不信了。”
　　鄭善行道：“昨日的確發生了意外，這我可是親眼看見的。”
　　元烈虎道：“那是他嘴小而已，難道當時就壹個人吃東西麽，為什麽就他偏偏被卡住了，看話劇就得邊吃邊看才有趣。”
　　鄭善行見他這麽牛，也懶得說了。
　　臺上觀看的褚遂良也稍感驚訝，“這小品難道真的就有這麽好笑？”
　　程咬金道：“我聽說我家那兩個混小子說，昨天有個人真的笑得被栗子卡住了，差點就沒命了，幸虧韓藝幫他及時將那栗子取了出來。”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這我也聽說了。”
　　“是嗎？”褚遂良將信將疑道：“這我倒是要好生看看。”
　　過了好壹會兒，紅布終於慢慢拉起，大家紛紛坐直身體，滿懷期待的望著臺上，好像這是他們人生中唯壹的期待。
　　杜祖華和徐悠悠率先登場。
　　這壹登場，頓時掌聲雷動，不少人就已經笑出聲來。
　　“大忽悠，大忽悠！”
　　這可不是徐悠悠喊的，而是底下的觀眾喊的。
　　這裏面幾乎有壹半是昨日沒有來的，他們聽得這些掌聲和笑聲，均是壹頭霧水，有這麽好笑的，都沒有人說話啊。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最開始杜祖華和徐悠悠的對話，就惹得陣陣大笑。
　　隨後到了小胖的出場，那更加不得了了，小胖壹句話都還沒有說，光憑壹張臉，就引起壹陣轟然大笑，不少人都使勁在拍自己的大腿，仿佛就跟拍別人的似得，根部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