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2章 備受打擊

　　調侃了蕭曉壹番，韓藝與蕭無衣便回屋去了。
　　“咦？今年妳怎麽沒有回鳳飛樓過三十？”
　　回到屋內的蕭無衣，登時放松了下來，將鬥篷隨意壹扔，然後躺在臥榻上，突然看著韓藝問道。
　　“因為大家都長大了唄。”
　　韓藝去到茶幾旁，端起剛剛送來茶壺，倒了壹杯熱茶。
　　蕭無衣不解的“嗯”了壹聲。
　　韓藝端著壹杯茶來到她身旁，將茶給遞過去，蕭無衣接過茶杯來，捧在手心，暖了暖手。
　　韓藝坐在壹旁的椅子上，這才道：“如今大家都長大了，成家也只是遲早的事，怎麽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天天呆在壹起，想幹嘛就幹嘛。”
　　蕭無衣感慨道：“是啊，如今大家都長大了，唉……還是以前好，自由自在，什麽煩惱都沒有。”
　　韓藝沒好氣道：“其他人我就不說了，妳純粹就是自討苦吃，其實妳完全可以跟以前壹樣，是妳自己非得當昭儀學院的院長，如今又當婦聯局的局長。”
　　蕭無衣幽幽壹嘆道：“我也不想，可誰叫我夫君是宰相呢，妳見過哪個宰相夫人自由自在的，我哪能還跟以前壹樣，就還不如找點事做的。”
　　韓藝楞了楞，道：“妳說得倒也有道理。”
　　“事實就是如此。”蕭無衣輕輕壹哼，又問道：“妳過年有什麽安排？”
　　韓藝笑道：“怎麽？妳想約我啊？”
　　蕭無衣啐道：“誰想約妳，我已經跟晚秋她們約好，等過完初壹，就去大劇院看話劇，去新市場玩。”
　　韓藝聳聳肩道：“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在家帶孩子唄。”
　　蕭無衣咦了壹聲，“妳沒事麽？”
　　以往過年，韓藝都很忙的，許多他安排去外地上任的官員，都得上門來匯報。
　　韓藝道：“今年過年我倒是很輕松，沒有什麽事做，可以好好休息壹下。”
　　蕭無衣道：“不過妳這麽多女人，可也不需要我陪。”
　　韓藝沒好氣道：“妳玩妳得，我又沒有說什麽，妳至於這麽說麽？”
　　蕭無衣道：“難道我說錯了麽？”
　　韓藝翻著白眼道：“好吧！妳沒錯，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
　　韓藝唯有無奈的搖搖頭，突然問道：“對了，妳送過妳爹禮物麽？”
　　蕭無衣眨了眨眼，道：“妳問這個作甚？”
　　“那就是沒有！”韓藝站起身來，從衣櫃裏面拿出壹個紅木盒來，但見那紅木盒上面還放著兩個小首飾盒，道：“這是自由之美送來的羊毛大衣，以及拉姆希德早些時候送我的壹些珠寶首飾，妳等會拿去送給妳爹，以及妳爹的那兩位妾侍，人家幫著帶玄牝可也是盡心盡力。”
　　蕭無衣瞧了眼，郁悶道：“我真是壹個不孝之女。”
　　……
　　夫妻兩在屋內小敘片刻，便出得小院，去到大廳吃年夜飯。
　　“嘿嘿！姐，玄牝真是可愛，可是像妳了。”
　　蕭曉抱著韓玄牝，壹臉諂媚的像蕭無衣道。
　　蕭無衣頓時惱羞成怒道：“什麽像我，明明就是像妳姐夫。”
　　“啊？”
　　蕭曉壹臉錯愕，他就不明白，這馬屁怎麽都能拍到馬腿上了。
　　韓藝只是淡淡瞧了眼蕭曉，自作孽，不可活也。
　　蕭銳無奈的搖搖頭，又向韓藝道：“賢婿，這過年妳有什麽安排？要有的話，得早點吩咐好下人準備。”
　　韓藝笑道：“多謝丈人關心，小婿沒有什麽安排，也不用準備什麽。”
　　蕭銳壹楞，妳可是宰相，怎麽可能沒有安排。
　　韓藝笑道：“許多人今年都沒有回來，故此，不需要安排什麽，至於那些好友的話，我可以約他們去新市場那邊坐坐，來家裏的話，我難得招待他們。”
　　“這樣啊，那行，妳自己看著辦吧。”蕭銳點點頭，道：“不過初壹得去妳大伯家拜年。”
　　韓藝點點頭。
　　相對於鳳飛樓的年夜飯，這蕭家的年夜飯，可就要安靜的多，這名門望族，長幼有序，而且是分餐制，雖然平時在韓藝的要求下，大家可以壹塊吃，但是在過節的時候，壹定要遵從禮儀，這吃飯很難熱鬧的起來，蕭銳又是壹個生性恬淡的人，可不會跟小輩打成壹片，幾人都是規規矩矩的吃飯。
　　年夜飯之後，蕭無衣便將禮物給蕭銳以及他那兩位妾侍送上，可將那兩位妾侍給高興壞了，韓藝送得禮，不可能差的，這波斯來的珠寶，在中原可都是稀罕貨，是壹個勁的向韓藝夫婦道謝，她們也知道這禮物肯定是出自韓藝之手，蕭銳倒是沒有說什麽，但看得出他很高興，這可是第壹回蕭無衣正兒八經的送蕭銳禮物，而且是連市面上都沒有的羊毛大衣，穿在身上也是倍兒暖和，他確實非常喜歡。
　　蕭曉好生羨慕，怎麽就我沒有。
　　蕭無衣直言還等著蕭曉給她送禮物，弄得蕭曉趕緊跳過這個話題，提議玩撲克，因為過年得守夜，蕭銳也難得點頭答應下來。
　　壹直玩到三更天，蕭銳和蕭無衣是大贏家，韓藝和蕭曉是大輸家，壹看這贏輸組合，就知道韓藝玩了手段。
　　“姐夫，姐夫。”
　　韓藝剛準備與蕭無衣回屋去，蕭曉突然小聲喊道。
　　“幹什麽？”
　　“妳先過來壹下。”
　　韓藝走了過來，揮揮手道：“那些錢就算了，就當做是我給妳的壓歲錢吧。”
　　蕭曉嘿嘿壹笑，道：“那姐夫何不好人做到底，再多給我壹些壓歲錢。”
　　韓藝楞了下，道：“妳還真是有夠貪心的，沒啥錢還要打牌，結果兩把就輸了，壹直問我借，弄得我也跟妳壹塊輸，現在我不要妳還錢了，妳還不知足啊！”
　　蕭曉撓著頭懊惱道：“我就是想贏壹點錢，哪知手氣這麽背。”
　　韓藝道：“妳要錢幹嘛？”
　　蕭曉道：“我修寂、小蒙他們約好初二去南郊玩，可是我身上沒啥錢。”
　　韓藝道：“如今妳都有俸祿的，怎麽可能沒錢。”
　　蕭曉道：“我那點俸祿哪裏夠用，平時請客吃飯，就差不多了，根本存不了啥錢。”
　　韓藝皺眉道：“不是賭博輸了吧？”
　　蕭曉忙道：“姐夫，我對於賭錢可沒啥興趣，不然的話，我方才也不會輸得這麽慘。”
　　韓藝稍稍點頭，看他牌技，的確不像似是老賭鬼，道：“蕭曉，妳要記住，身為皇家警察，千萬不能碰賭，否則的話，妳的仕途都可能會毀在這上面，咱們家不缺錢，妳要沒錢的話，就問我要，知道嗎？”
　　蕭曉直點頭道：“哎！這我知道。”
　　韓藝道：“我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都讓妳姐給贏了去，妳要用錢的話，就去壹趟鳳飛樓，找桑木，讓他取五十貫給妳。”
　　五十貫？蕭曉眼中壹喜，這錢可真是不少了，去南郊玩上幾日狠的，那是綽綽有余，嘿嘿道：“多謝姐夫。”
　　……
　　原本長安的大年初壹，那是政治氣息非常濃烈的，因為這萬邦來朝，宮裏要舉行有很多很多儀式的，韓藝他們都得參加。但是今年皇帝先是陪著皇後去了並州祭祖，然後又去了洛陽，早早就取消了所有的儀式，就是派人將太子李弘接了過去，故此今年長安反倒沒有什麽政治氣息，原本初壹、初二都要去走訪親友，相互拜年，但是由於初壹不需要入宮參加典禮，時間就空出來了，大家都是初壹壹早就開始走訪親友。
　　大家都希望在初壹就將壹些該做的事，給做了，等到初二就可以清閑下來，約自己的朋友，到處去玩。
　　尤其如今的長安，能玩得東西太多了。
　　但是有那麽壹群人，可沒有這麽輕松，他們仿佛活在年節之外。
　　這些人就是軍事學院的學員們。
　　他們壹早就拿著壹份臨時契約來到郊外的各個作坊，辦理入職手續，他們此時正在為他們的傲慢、囂張付而出代價，這絕對是非常生動的壹課。
　　“妳們幾個給我聽好了，今兒上午必須將這些柴給劈了，然後搬去那邊堆好，要是沒有做好，就沒有飯吃。”
　　壹個身材較胖較矮，留著兩小撇胡須的中年男子，壹臉傲慢得朝著李敬業、契苾明等人道。
　　這難道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麽？
　　這劈柴的活他們原本是有準備的，因為來這作坊還能夠幹什麽好活，但是他們沒想到，這個管事的恁地囂張，這要是平時，像這種人，踩到他們的影子，他們都會暴跳如雷的，哪裏想過有今日，被這種人吼。
　　契苾明、程伯行氣得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鼓著眼瞪著面前這中年男人。
　　“嘿！妳們瞪什麽瞪？”
　　那管事當即怒了，道：“大爺我本來今日放假的，就是因為妳們這群家夥突然來找活幹，故此東主讓我留在這裏，安排活給妳們幹，這壹年到頭這麽多天，妳們不來找活幹，偏偏趕在這過年的時候來，真是腦子有病，害得大爺也得在這裏陪妳們受罪，妳們還有脾氣，大爺我還有脾氣了。”
　　韓藝安排的時候，隱瞞了李敬業他們的身份，像這些小腳色哪裏認識李敬業他們這些王公貴族。
　　“妳——！”
　　契苾明都快要瘋了，壹步上前。
　　李敬業壹把拉住他，低聲道：“妳還不嫌丟人麽？”
　　契苾明看了眼李敬業，那真是欲哭無淚呀，這要是鬧大了，那誰人都知道李績的寶貝孫子，在大年三十跑來作坊幹活，那丟人丟大發了。
　　他們沒有選擇，只能忍啊，息事寧人，等過了這壹關再說。
　　這可是韓藝安排的，那是掐準了他們的命脈，他們唯有從命。
　　李敬業朝那管事地說道：“我們知道了。”
　　那管事哼了壹聲，道：“個個長得是牛高馬大，偏生這腦子不好使。”說完，他便去到邊上的小屋，坐在火爐旁，燙著酒，吃著熟肉，突然又指著李敬業等人道：“妳們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幹活。”
　　尤為的刺耳呀！李敬業閉目壹嘆，道：“幹活吧。”
　　程伯行看著那壹堆柴，“可這麽多柴，得劈到什麽時候去啊！”
　　話雖如此，他們還能怎麽辦呢？
　　只能拿起斧頭來。
　　這壹邊劈，還得壹邊忍受那管事的責罵、巡察，劈得那真叫壹個辛酸啊。
　　直到午後時分，他們才將所有的柴給劈完，個個都已經是筋疲力盡，只覺這粗活比起那魔鬼訓練而言，都還要苦得多，他們都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堅持下去。
　　那管事的也真是言出必行，直到他們將所有的柴都給劈完之後，才給他們飯吃。
　　李敬業他們就坐廚房裏面，捧著大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唔唔唔！這飯菜還真是香啊！”
　　契苾明餓的已經沒有心氣去委屈了，壹邊大口大口吃著，壹邊忍不住贊道，仿佛從來沒有吃過這麽美味的飯菜。
　　只見壹位五十歲出頭的老漢坐在長板凳上，壹邊喝著熱酒，壹邊呵呵笑道：“咱們小胖集團做得就是飯菜買賣的，這飯菜當然好吃啊。”
　　契苾明瞧了眼那老漢道：“大叔，我看妳這人還不錯，至少比外面那管事得可是好得多。”
　　那老漢道：“妳這小娃可莫要拍老朽馬屁，妳們幾個都是第壹回出來幹活吧。”
　　程伯行咬這壹塊肉片道：“大叔，妳咋知道？”
　　那老漢道：“就妳們那劈柴的速度，換成是老朽的話，老朽也會責罵妳們的，壹看就知道妳們以前沒有幹過這活，就那點點柴，三個老朽就能夠在午時前劈完。”
　　契苾明壹瞧這老兒，頭發都白了，心裏是備受打擊呀，他們這多年輕力壯的小夥，竟然不如三個老家夥，幸好他們的自尊心已經被傷透了，如今已經有了壹點點免疫能力，道：“大叔，妳是吹牛的吧。”
　　程伯行道：“這劈柴又是體力活，沒啥技巧，妳這麽大年紀，怎麽可能比咱們要劈得更快壹些。”
　　那老漢呵呵道：“誰說這劈柴就沒有技巧？別看這只是體力活，但如果妳們能夠懂得其中的技巧，便能知如何節省體力，如何劈得更快壹些，再簡單得活，也是要講究技巧的，哪怕去碼頭擡貨。”
　　契苾明他們還是不太相信。
　　“不信？好吧，老朽就露壹手讓妳們瞧瞧。”
　　那老漢起身去到墻邊拿過三根木頭放在廚房裏面壹個的樹墩上，手起斧落，啪地壹聲，木頭立刻分成兩半，那動作是幹凈利落，眨眼間，三根木頭就分成了六塊。
　　契苾明他們頓時無言以對，確實要比他們利索多了，都不需要測量的，用眼睛都看出比他們快得多。
　　這自信心更是備受打擊，押糧押得壹團糟，如今到了這裏，連劈柴都劈不過壹個五旬老漢。
　　韓藝沒有說錯，他們的確是壹無是處。
　　那老漢將斧頭壹扔，拍拍手，呵呵道：“不過妳們也不要氣餒，這事啊，講究的是熟能生巧，老朽劈了幾十年的柴，妳們當然劈不過老朽。不過我看妳們幾個也都挺聰明的，只要妳們耐心的話，很快就能夠領悟的。不過妳們年輕人都心浮氣躁，是很難靜下心來。”
　　凡事都得講究技巧？壹眾學員聽得楞了楞，細細琢磨了壹下這老漢的話，又相互看了看，他們突然明白自己這壹回敗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