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6章 軍功與軍官團

　　“妳們回來了！”
　　韓藝、蕭無衣剛剛回到蕭府，就見壹位妙齡少婦迎了出來，正是楊飛雪。
　　韓藝咦了壹聲，“妳怎麽在家，妳不是說學院要開會麽？”
　　楊飛雪幽幽壹嘆，道：“我本是這麽打算的，因為如今昭儀學院也面臨著許多的困難，但是總結起來，好像也就壹個困難。”
　　“錢。”
　　“嗯。”
　　楊飛雪撇著嘴，輕輕點了下頭。
　　蕭無衣笑道：“這妳可得找夫君。”
　　楊飛雪道：“其實錢的話，我也有壹些，但就算捐再多的錢，可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希望能夠讓更多的孩子讀上書。”
　　這人的夢想都是越來越大的，她最開始是希望當壹個好老師，後來更多的是想推廣教育，建辦更多的學院，讓更多的孩子能夠生活的快快樂樂。
　　蕭無衣道：“這還是得找夫君。”
　　韓藝搖搖頭，道：“關於普及教育的事，我壹直都在努力，因為這是我分內之事，但我相信這對於我的意義，跟對於飛雪的意義，是有著不壹樣的，如果都是我來做，那飛雪只不過是我的壹個幫手而已。”
　　說著，他又向楊飛雪道：“飛雪，妳自己都沒有什麽想法嗎？”
　　楊飛雪略顯忐忑道：“我倒是有壹個想法，也不知可不可行？”
　　韓藝笑道：“說來聽聽。”
　　楊飛雪道：“我想成立壹個宣傳教育的團隊，專門去遊說那些富人捐錢建造學院。”
　　韓藝驚喜道：“妳這個主意非常不錯呀！”
　　楊飛雪紅著臉道：“其實我也是學妳的，當初那昭儀學院不就是這麽建成的麽。”
　　韓藝擺擺手，笑道：“我那只是順勢而為，其實也是壹種利益交換，但不是特意的，而是根據當時的局勢提出來的，跟妳這性質不同，這是要將這壹點做成專業的，如果妳能夠成功，那將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因為這能夠影響到方方面面。”
　　楊飛雪驚訝道：“真的麽？”
　　韓藝笑道：“當然，我支持妳這麽做。”
　　蕭無衣笑道：“我也支持妳，不過我只能嘴上說說，我現在也得向他要錢。”
　　韓藝壹手將楊飛雪攬了過來，笑嘻嘻道：“沒事，我就喜歡被妳遊說。”
　　楊飛雪見他壹臉壞笑，知他不安好意，立刻掙脫來，道：“我遊說誰，也不會遊說妳，妳忽悠人的本事太厲害了。”
　　韓藝道：“飛雪，妳怎麽會這麽看我，妳看無衣，她隨便說兩句我就答應了，我這人很好遊說的。”
　　蕭無衣聽得兩頰生暈，因為她都是事後遊說韓藝的，嘴上卻道：“我那是武力威懾。”
　　胡說，妳那分明就是美色誘惑！韓藝委屈道：“妳給點面子好不好。”
　　這話音剛落，忽聞後面有人道：“妳怎麽都在啊！”
　　楊飛雪擡頭壹看，忙喊道：“牡丹姐。”
　　韓藝、蕭無衣回過頭去，只見元牡丹從門外走了進來。
　　蕭無衣見她只是壹個人，於是問道：“那臭小子呢？怎麽沒有跟妳壹塊來？”
　　元牡丹搖頭無奈道：“我是怎麽叫不回。”
　　韓藝笑道：“元家堡的確比這裏要好玩得多啊！不過這樣也好，今晚我們幾個能夠好好聊聊天。”
　　吃過夜飯之後，壹家四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如今蕭銳不在，韓藝、蕭無衣立刻將蕭府改造成他們喜歡的裝潢。蕭無衣跟楊飛雪坐在壹邊，而韓藝則是摟著元牡丹坐在另壹邊。
　　“無衣，妳們婦聯局不是今日開門麽，情況如何？”元牡丹捧著壹杯熱茶，向蕭無衣問道。
　　蕭無衣立刻將婦聯局的情況，簡單了說了壹遍，又道：“不知妳們這兩個大奸商，可否願意對小女子施以援手？”
　　韓藝沒好氣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什麽大奸商，會聊天麽？”
　　元牡丹連聲都不願意做。
　　蕭無衣輕哼道：“我求人的樣子，只怕妳們更加不會喜歡。”
　　“那倒也是。”
　　韓藝點點頭，又朝著元牡丹道：“夫人，我們就幫幫對面那位小女子吧。”
　　元牡丹白了他壹眼，道：“這還得靠妳，我只能僅以綿薄之力。”
　　韓藝微壹沈吟，道：“我覺得我們長安的工商業，還沒有到人力過剩的地步，市場應該能夠消化這些想出門務工的女人。只不過這還得重新規劃壹下，妳們婦聯局得將那些女人分類，看看她們都擅長幹壹些什麽，以及將工作也都分類，找出壹些適合女人的工作來，我才能集中安排。”
　　“那就這麽說定了。”蕭無衣欣喜道。
　　韓藝又向元牡丹問道：“妳們水力織布機研究的怎麽樣？”
　　元牡丹道：“我也正想與妳說這事，水力織布機的研究方面，我們已經取得很大的突破，因為紡紗跟織布有很多像似的地方。但同時也出現了更多的問題，這種大機器，如果還采用木頭來制造，是非常容易壞的，必須要采用鋼鐵，但是如今的冶煉與鍛造技術，都無法大規模的生產這種機器，我們元家希望朝廷能夠批準我們在樂浪州最大的鐵礦旁邊，建造壹座作坊，專門用於鍛造和冶煉。”
　　韓藝搖搖頭道：“暫時還不能，樂浪州才剛剛被征服，那裏的人心還不穩，再加上邊上還有契丹八部、靺鞨等部族，這冶煉和鍛造技術是可以用於軍備方面，萬壹泄露了，會非常麻煩的。”
　　元牡丹道：“可是這方面的技術太落後了，如果不改進，那我們也只是將機器節省下來的時間，用於生產機器上面，我們無法從機器中取得更多的利潤。”
　　蕭無衣道：“妳們元家賺了這麽多錢，怎還不滿足？”
　　元牡丹搖搖頭道：“如今這世道，可不能滿足，如果我們元家不這麽做，其他商人做出來了，那我們元家可能在壹日之間，就會面臨重大的危機。如今看來，利用機器來運作是大勢所趨，所以我們必須得搶在其他人前面，擁有大規模生產機器的能力，這樣的話，不管到時發展出什麽機器來，我們元家都能夠立於不敗之地，因為機器再巧妙，也需要生產機器的技術。”
　　韓藝笑道：“看來妳們元家已經找到了新得出路。”
　　元牡丹點點頭道：“如今嶺南地區已經不需要再投入太多的金錢，我們元家打算將更多的錢，用於這種生產機器的技術方面。”
　　韓藝思忖半晌，道：“其實也不壹定需要在樂浪州建造，那些鐵礦、煤都是要運回中原的，我覺得妳們可以在萊州、青州建造這方面的作坊。”
　　元牡丹聽得是若有所思。
　　以往他們壹家四口聊天，都是聊壹些生活瑣事，或者說壹些八卦，但是如今更多是聊壹些社會問題，由此可見，這個社會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已經影響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哪怕妳要聊生活瑣事，也是避不開這個話題的。
　　……
　　戶部。
　　“不知尚書令今日邀我等前來，是有什麽好事？”
　　阿史那彌射大咧咧壹屁股坐了下來，沖著官威十足，都不願意起身相迎的韓藝問道。
　　在他身旁還坐著契苾何力、薛仁貴、高侃、阿史那彌射等壹幹統帥。這武將也沒有那套，自己就坐了下來。
　　韓藝道：“是這樣的，我們戶部馬上就要發放全新的戶籍，在軍籍戶方面，還需要各位將軍幫忙。”
　　契苾何力不耐煩道：“這點事，至於叫我們來麽？”
　　韓藝笑道：“我知道在印花稅上面，軍方做出了重大的讓步，我也會履行我的承諾，在其他方面，彌補將士們。”說著，他便向身邊的壹個小吏道：“拿上來吧。”
　　“遵命！”
　　不壹會兒，就見那小吏端著托盤走了上來。
　　只見托盤上面放著幾本非常精美的小本子。
　　“這就是全新的戶籍麽？”
　　契苾何力驚喜道。
　　韓藝點點頭。
　　都不用韓藝開口，大家就都搶過壹本來，翻了翻，相比起，以前那戶籍就是廁紙呀。
　　薛仁貴驚訝道：“全國人都得改換成這種戶籍？”
　　韓藝道：“這是當然。”
　　薛仁貴道：“朝廷生產了這麽多戶籍麽？”
　　韓藝笑道：“薛將軍未免也太小看如今的生產力，而且這壹年中，朝廷都不需要生產什麽，少府和工部全力以赴，這是綽綽有余的。”
　　薛仁貴聞言，只覺不可思議呀！
　　要只是壹張紙，他相信是綽綽有余，但這戶籍是壹個小本子，非常的精美，壹看就像似貴族用的東西。但是他忽略了長安早就已經流水線生產，朝廷也是，這種用制作商品的方式來制作，自然是非常精美的。
　　“這我得弄壹本。”
　　契苾何力很是喜歡。
　　李績微微皺眉道：“制作這種戶籍，得花費不少錢吧？”
　　韓藝笑道：“要是以前，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今的話，生產這種戶籍，也不是什麽問題，這種戶籍采取得都是全新的紙張和全新的印刷技術，非常經用，不刻意損害的話，壹生只需要壹本，不需要更換的。不過妳們手上拿著軍籍，是壹種特殊的戶籍。”
　　“特殊戶籍？”
　　“不錯。”
　　韓藝點點頭，道：“妳們看戶籍的表面，是不是有壹個印子。”
　　“是陌刀。”
　　李績下意識道。這個陌刀那真是大唐軍人最為熟悉的兵器啊！
　　韓藝點點頭，道：“這是壹種鋼印，是專門頒發給那些為國家立下戰功的將士，不管是士兵，還是將軍，我要將軍人的榮譽感，深深烙印在戶籍上，我覺得這樣，會令更多的人向往戰功，向往榮譽，向往保家衛國，或者說為國家開疆擴土。”
　　李績點點頭道：“這主意非常不錯。”對這戶籍本也是愛不釋手，確實非常的精美，尤其是鋼印的陌刀，看著都令人肅然起敬。
　　契苾何力略顯激動道：“那我們這些將軍的肯定不同吧。”
　　“這都壹樣！”
　　韓藝道：“但凡立下軍功的將士，都壹樣，不同的是，戶籍裏面會有註明幾等功。我之所以請各位將軍來，是希望各位將軍，能夠珍惜這份榮譽，如果有點關系，或者說誰誰誰的後人，就能夠獲得這種戶籍，那這就變得壹文不值，那我做的這壹切都沒有任何意義，這也是對於那些用性命去為國建功立業的將士的不公。”
　　李績稍稍點頭道：“老夫明白妳的意思，我們也將會嚴格審查的。”
　　契苾何力他們也點頭表示支持。
　　他們這壹群統帥，那真是打了幾十年的仗，他們為此而自豪，他們本身就非常看重這壹點，他們也喜歡那些敢打敢拼部下，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懦弱膽小的“文人”，他們當然是支持的。
　　韓藝又道：“這個戶籍只是壹個信號，表示朝廷對於將士們的重視，另外，朝廷會立刻做壹些實質性的動作。在之前精簡官吏，到如今的免稅戶，各位將軍，妳們都為此付出了很多，不惜犧牲自己的利益，我對此是心懷感激，我必須得為妳們做壹些什麽。”
　　阿史那彌射哈哈道：“我們可都等著的。”
　　高侃他們都笑了起來。
　　這要是別人，他們還都不稀罕，就他們如今這地位，能夠幫到他們的人，還真是不多，唯獨韓藝，韓藝擅長給人家驚喜。
　　“那真是抱歉，讓各位久等了！”韓藝微微壹笑，又道：“雖然我曾壹度諷刺過什麽將門之後，但那也只是為了學員好，其實我心裏還是認為虎父無犬子的幾率要高許多，因為父子之間，還是有很多像似的地方，這些是在骨子裏面的，想丟也丟不掉，只不過有些將門之後，沒有往這個方向去發展，甚至於誤入歧途，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像各位將軍的後代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至少要比壹般人強，培養妳們的後代，比從平民中培養出壹個將軍，是要花費更多的精力，甚至於效果還不好，所以朝廷將會建辦壹所非常特殊的軍事學院，用來專門培養妳們的後代，讓他們能夠有資格去繼承妳們的榮耀，繼承妳們的壹切，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世世代代保衛著大唐，為國家建功立業。”
　　壹幹將軍面面相覷，這個他們是真沒有想到。
　　過得半晌，契苾何力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起身走到韓藝身旁，壹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好小子，真不枉我們不遺余力的支持妳。”
　　韓藝不留痕跡的扒開他的手，笑道：“不敢，不敢，其實這也得感謝李敬業、契苾明他們，他們在這壹場危機中，有著非常不錯的表現，這也讓我看到他們從他們父母繼承下來的那也優良傳統。”
　　這小子真是太會說話了。
　　“哈哈！”
　　壹眾統帥得意的大笑起來。
　　契苾何力突然眼眸壹轉，道：“韓藝，妳這事雖然做的不錯，但是我覺得還不公平啊！”
　　韓藝笑道：“我很多事都做得不公平。”
　　契苾何力楞了下，隨即道：“可是妳幫崇德賢侄的事，我們可都知道的，我家兒子如今也閑賦在家。”
　　阿史那彌射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事妳做得不厚道。”
　　韓藝看向高侃道：“高將軍，妳不打算說幾句麽？”
　　高侃左右看了看，覺得自己若是出聲的話，這個圈子可能都混不下去了，壹拍桌子，站起身來，“我去上個茅房。”徑直朝著屋外走去。
　　哇靠！既然妳這麽慫，那妳拍個屁的桌子啊！韓藝翻了下白眼，又朝著契苾何力道：“我路都給妳們指出來了，妳們就不會依葫蘆畫瓢麽，既然這律師事務所可以取得成功，那會計事務所自然也會成功啊！”
　　“會計事務所？”
　　契苾何力皺了皺眉，突然猛地壹怔，道：“等會！這事聽者有份，但是誰若敢傳出去，哼哼，休怪我不講情面。”
　　“妳這家夥哪裏像個身經百戰的將軍，老夫才懶得與妳們在這啰嗦。”李績站起身來，道：“韓藝，我們出去走走吧。”
　　“是是是！”
　　韓藝趕忙起身。
　　契苾何力哼道：“我要有壹座遊樂園，我也不會操這心呀！”
　　……
　　“韓藝，妳這又是唱得哪壹出啊？”
　　來到外面，李績便是問道。
　　韓藝楞道：“司空指的是？”
　　李績道：“特殊的軍事學院。我記得妳向來不喜歡以出身論人，怎麽突然又打算建這壹座軍事學院。”
　　他也算是比較了解韓藝，知道韓藝這麽做，決計不是說報答，就算要回報他們，也不會這種方式。
　　韓藝道：“這其實是我從軍事學院和皇家訓練營得到壹些感悟。”
　　李績面無表演道：“此話怎講？”
　　韓藝道：“軍事學院和皇家訓練營出了不少人才，但以比例來看，還是貴族子弟居多，這是因為他們從小就接受非常良好的教育，這是尋常人不可能擁有的。然而，我壹直都認為在未來的戰爭中，文化基礎對於將軍而言，那是非常重要的，戰爭不僅僅是勝敗，其中還涉及到很多很多方面，故此，妳們的子孫後代無疑是最佳人選。這人都逃不了生老病死，但是我希望能夠將妳們的天賦，妳們的榮耀，妳們經驗能夠世世代代的傳承下來。”
　　李績稍稍點著頭。
　　韓藝又道：“但是這壹所軍事學院的招生條件是非常嚴格的，我甚至會要求他們懂得壹門藝術，數學、彈琴、畫畫，我要求但凡從這壹所軍事學院畢業出來的學院，壹定要是文武雙全，因此，他們必須要先具備這個條件。當然，李敬業他們其實也已經具備這方面的條件，他們的前途也是無可限量的，但是軍事學院總要進步，爭取培養出更加優秀的人才。”
　　李績心中莫名得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