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NO ZUO NO DIE

　　韓藝非常樂於見到肖雲羞愧的無地自容，因為他覺得如果他是肖雲的話，肯定這壹輩子都沒有勇氣拿起那壹根看似輕巧，卻又無比沈重的繡花針。
　　顯然，韓藝還是低估了肖雲的臉皮。
　　肖雲除了“啊！”了壹聲，完全沒有羞愧的意思，非常平靜、淡然的幫他脫下衣服來，然後又風輕雲淡地說道：“只是稍微有點不合適，修修就好了。”
　　這還只是稍微有些不合適？這修起來應該比重新做要更加麻煩吧。
　　韓藝頓時嚇壞了。
　　女人執著起來總是那麽令人害怕。
　　幸虧她對做飯沒有這麽執著。
　　事到如今，韓藝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要是肖雲執意要他品嘗她親手做的黑暗料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
　　翌日。
　　壹旦閑下來的韓藝絕不會忘記鍛煉身體，內外交困的他需要壹副強健的體魄，至少要做到外能飛檐走壁，內能降妻禦女。
　　“呼——呼——！”
　　韓藝雙腳綁著兩個沙袋，在田間小路上揮灑著汗水，沿途還順便看看梅村風光，淡泊寧靜的生活對於他而言，卻也有另壹番滋味。
　　路上村民見到韓藝，紛紛帶著羨慕的目光打著招呼，他們也想鍛煉身體，但是殘酷的生活已經提前預定完他們人生中每壹分每壹秒，他們可沒有資格像韓藝壹樣，在這裏浪費體力和時間。
　　圍著梅村跑了壹個圈，韓藝方肯罷休，在河邊洗了把臉，喝了壹口涼水，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可這壹回到家，韓藝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肖雲正坐在臥榻上，晃動著壹雙修長飽滿的雙腿，哼著小曲，低著頭，專註著幫他修改那件完全不合身的衣服。
　　“妳不是吧？”
　　韓藝真的醉了，埋怨之聲發至肺腑。
　　肖雲擡起頭來，見韓藝站在門前，卻是笑瞇瞇道：“妳回來了。”
　　韓藝走上前，坐在另壹邊，糾結道：“妳還真的要改這衣服啊。”
　　肖雲認真的點點頭。
　　韓藝道：“妳這又是何必呢。我要穿新的，可以去外面買啊，咱們又不是沒有錢。”
　　肖雲搖頭道：“不行，不行，那多貴呀，我聽二嬸說了，這成品衣服比自己做要貴出五六倍來，妳不也常常勸導我要勤儉持家麽。”
　　我那是勸導麽，我分明就是諷刺妳啊！
　　“我錯了。我錯了行麽。”
　　韓藝激動的手舞足蹈道：“我收回壹切關於勤儉持家的話。敗家，我賺錢就是給妳敗家的，真的，妳盡情的敗就是了，我絕不會怪妳。”心道，反正妳哪裏只是九牛壹毛而已。
　　肖雲看著韓藝噗嗤壹笑，道：“我知道，妳是在考驗我。”
　　我考驗妳個波！韓藝都快要抓狂了，道：“我吃飽了沒事幹，我是認真的啊！”
　　“真的？”
　　“絕對是妳真的。”
　　“那也不行。”
　　“為毛？”
　　“呀！妳說臟話？”
　　“呃……為何？”
　　肖雲道：“妳在外面賺錢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跑買賣這事又說不準的，我們當然要省著點用，可不能壹下子就花光了。妳放心，這壹回壹定行的，上次我只是忘記量妳的身材了。”
　　妳做衣服不量身材，妳還有臉說呢？韓藝有些懊惱了，“難道妳就不覺得壹天到晚坐在家裏這麽縫縫補補的，人生會變得很無趣嗎？”
　　肖雲委屈道：“我就是壹個人在家，感到無聊，才想著幫妳做衣服的。”
　　韓藝壹楞，也對哦，我總是在外面，她壹個人在家的確怪無聊的，做衣服倒還好，萬壹她哪天衣服做厭煩了，又尋思著老是去外面賣飯菜多浪費錢，要做菜給我吃，那豈不是會鬧出人命來。
　　這越想就越發恐懼，但歸根結底，也不能完全怪肖雲，畢竟壹個人坐在家裏是有夠無聊的。
　　嗯。看來得找點娛樂活動給她，不然她整天搗鼓這，搗鼓那的，遲早有壹天會來搗鼓我的，也不知道這年頭的女人都愛玩些什麽東西，要是後世的女人，那就好安排多了，搓搓麻將都能過壹天——對了，麻將。是啊，我怎麽把這忘了，這麻將可是女人的最愛啊！
　　韓藝立刻道：“隨便妳吧，我去走走先。”
　　我都說自己無聊了，也不知道陪我說會話，真是無情無義。肖雲心裏憤憤不滿，但並沒有說什麽，只是“哦”了壹聲。
　　但此時，韓藝已經走出門外了。
　　有道是，十賭九千，麻將、撲克、牌九、骰子可都是千門正派高手的基本功啊，就跟小學生學壹加壹沒啥區別。
　　對於從小就混跡於地下賭場，幫那些賭徒們跑腿的韓藝，那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同年級生聽著ABCD的英語歌時，他在聽著骰子聲，當同年級生看著語文課本的時，他眼中卻只有同花順，這麽說吧，如果清華北大有賭術這門專業的話，韓藝絕對是獎學金入學，這不會有任何懸念的。
　　原本來說，韓藝對於麻將、撲克的質量要求非常高，但是由於肖雲的病情非常嚴重，再拖下去可能會有性命危險，當然，是他有性命危險，不然他也不會這麽著急，他只能壹切從簡，弄來兩塊大圓木頭，用墨水和直尺畫出108等份來，然後開始用鋸子切割，畢竟是千門高手，手巧的很，很快，108塊小木塊就出來了。
　　隨後，又用毛筆在上面粗略的畫上圖案。
　　期間，肖雲曾三番兩次過來詢問他是在做什麽，他只是用買賣上的東西敷衍過去，因為肖雲只認識“萬字系列”，也看得不是很懂，而這麻將也沒有什麽奇特的地方，故此也沒有多問，回屋繼續做衣服。
　　不到壹天，壹整副麻將就出臺了。
　　有了這寶貝，我就再也不用擔心臭婆娘折騰我了。
　　“哈哈——哇哈哈！”
　　越想越是開心的韓藝，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韓藝，韓藝。”
　　就坐在壹旁的肖雲見韓藝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不禁還嚇到了，急忙喊道。
　　“啊？”
　　韓藝登時醒悟過來，壹抹嘴，朝著肖雲道：“肖雲，我記得妳昨天好像說坐在家裏挺無聊的。”
　　肖雲見他突然提起這事，先是壹楞，隨即“嗯”了壹聲。
　　“也對，妳壹個人坐在家實在是有些無聊，不過這個煩惱將不會存在了。”
　　“此話怎說？”
　　“等等——當當當。”
　　韓藝從身後將那壹簸箕剛剛曬幹的麻將給端上矮桌來。
　　肖雲壹看，道：“這不是妳要拿去跑買賣的。”
　　“非也，非也。”
　　韓藝笑呵呵道：“這其實是壹種棋牌，叫做麻將，非常好玩，來來來，我來教妳，嘖，妳先把著衣服放到壹邊去啊！”
　　肖雲從未見過如此積極與她互動的韓藝，雖不知緣由，但心中莫名壹喜，將衣服放到壹邊去了。
　　韓藝見罷，心中是長出壹口氣，將木頭做的麻將緩緩倒在矮桌上，然後仔細的跟肖雲講解了壹下這麻將的玩法，當然，他說的是最簡單的玩法，就是任何壹對都能做將，不能吃，只能碰的那種，入門級別的。
　　肖雲聽完之後，只覺索然無味，道：“這很簡單啊！”
　　“簡單？”
　　韓藝眼珠壹轉，道：“那咱們就玩上幾把如何？如果在十把內，妳能贏我壹把，那就便算妳贏，我任妳差遣，如果妳壹把都沒有贏，呵呵，妳只需要答應我三個條件，怎樣？妳可是沾了很大的便宜哦。”
　　肖雲立刻搖頭道：“不來。”
　　“為什麽？妳不是說很簡單嗎？”韓藝詫異道。
　　肖雲道：“我是覺得簡單，但是我為何要與妳賭，萬壹我輸了，誰知道妳會提什麽條件。”
　　“我輸了任由妳差遣哦。”
　　“妳可是我丈夫，我為何差遣妳？”
　　“那——那我穿妳做的衣服，總行了吧。”
　　“妳本來就壹定要穿的。”
　　“呃……！”
　　這女人還真是難搞，行，先讓妳著迷再說。韓藝揮揮手道：“行行行，隨便妳吧，咱們就隨便玩幾把，妳來擲骰子。”
　　肖雲依言擲骰子，韓藝又教她如何看骰子和如何抓墩子，很快，十三張牌就上手了。
　　這麻將聽著是容易，但是玩起來，那可就不簡單了，關鍵是不知如何選擇，肖雲比較悲催，每張牌似乎都有用，不禁想了老半天。
　　韓藝笑道：“妳不是說簡單麽，怎麽連第壹張牌都要想這麽久。”
　　肖雲壹聽這話，立刻打出壹張牌去了，嘴上道：“我只是在等妳罷了。”
　　等我？妳還真會找借口。
　　韓藝怪笑壹聲，伸出手去，“這麻將可不是用看的，而是要用摸的。”說話間，他抓出壹張牌，拇指輕輕壹搓，臉色登時由白轉青，“哎呦！”
　　肖雲錯愕道：“怎麽呢？”
　　我幹，竟然忘記這麻將是平面木頭做的。韓藝咬住下唇，強忍著沒有落淚的雙目凝視著插滿木刺的大拇指，就如同被風吹得微微抖動的仙人掌。
　　這就是裝逼的後果啊！
　　“妳這是幹什麽啊！咯咯咯！”
　　肖雲笑了，笑的非常開心，沒有壹點掩飾。
　　可惡！
　　裝逼不成反成雞的韓藝，尷尬的都想拿頭撞波，這都是習慣呀，作為壹個千門高手，打麻將幾時還需要去看了，輕輕壹摸就知道了，拉長著臉道：“妳笑夠了沒有。”
　　肖雲用力閉上嘴，努力的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用精巧的瓊鼻嗯嗯了兩聲，過得片刻，她才道：“我用繡花針幫妳把這些刺挑出來吧。”
　　總算是說了句人話。
　　韓藝委屈的點點頭，可突然猛地壹怔，道：“等等下，妳說妳用什麽幫我挑刺？”
　　“繡花針啊！”
　　“不勞妳動手，我還是自己來吧。”
　　韓藝趕忙阻止她，暗道，這繡花針是妳玩的麽？到時別壹根刺都沒有挑出來，反倒是把血管都給挑出來了。
　　肖雲先是壹楞，立刻明白過來，哼道：“不用就算了，誰還稀罕了。”
　　不稀罕最好！
　　“啊！”
　　“呀！”
　　“啊哦——”
　　廢了半天勁，關鍵是叫著累，韓藝總算是把木刺給全部挑了出來，這壹個子都沒有打，就停歇了半天，肖雲頓感趣味全失。
　　韓藝瞧在眼裏，心道，這可不行，我都被刺了，要是還不能達到目的，我對得起我的大拇指麽。急忙道：“來來來，繼續。”
　　肖雲只是淡淡“哦”了壹聲。
　　二人又開始了博弈。
　　“碰！”
　　“再碰！”
　　“杠！”
　　“再杠！哈哈！”
　　“不好意思，我胡了。”
　　在十幾張牌落下後，韓藝倒下了自己的牌。
　　……
　　……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胡了。”
　　“什——什麽，妳就胡了。”
　　“當然，妳不是說很簡單麽，怎麽妳壹把都沒有胡。”
　　“這才兩把而已，妳急什麽。”
　　“胡了。”
　　“抱歉，杠上花。”
　　“再來，再來。”
　　“哦，對不起，又胡了。”
　　“再來！”
　　……
　　……
　　壹連兩圈下去，無壹例外，全部是韓藝胡了，雖說這麻將最重要的還是要靠運氣，但是妳得看跟誰打，畢竟十賭九千，在韓藝的妙手之下，再刺人的麻將也是浮雲。
　　不知不覺中，四圈下去了，肖雲兀自壹把也沒有胡過。
　　韓藝笑道：“這下妳服了吧。”
　　“服什麽服，再來，再來。”
　　“嗯？”
　　韓藝突然瞧肖雲壹雙手快速的碼牌，瞳孔都已經開始產生聚焦了，這——這是走火入魔了麽。道：“呃……要不要休息壹下。”
　　“不用，不用，妳快點擲骰子吧。”
　　勤勞的肖雲壹個人就將整副牌給碼好了。
　　“哦。”
　　韓藝隨便壹擲骰子，心道，是不是該給她贏壹把了，可是她若贏了的話，壹定會說“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可若總是我胡，雖然在壹定程度上可以激發她的鬥誌，但如果做過了也會打擊她的積極性啊，行就給她胡壹把吧。
　　……
　　“哇！啊——我——我胡了，我胡了。”
　　肖雲激動的倒下自己的牌來，呆呆的望著這壹副如此漂亮的牌，眼中閃爍著辛酸而又開心的淚花，那種感覺就好像秦始皇舉目望著剛剛建成的萬裏長城，呂布終於把小媽給上了，杜甫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李白，同誌找到了自己的組織。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肖雲想哭，哽咽道：“看吧，我就說這麻將挺簡單的嗎。”
　　我去，就知道是這樣！
　　“恭喜，恭喜。”
　　韓藝連連拱手，心想，這下妳總該歇了吧。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不行。”
　　肖雲猛地壹怔，忙道：“我才剛贏，怎麽能就結束了，妳這不是欺負人麽，再玩幾把，再玩幾把。”
　　說話時，那是神采飛揚，精神奕奕。
　　不得不說，這麻將的魅力真是讓女人無法阻擋。
　　妳不是吧，輸了妳要來，贏妳還不肯罷休，也罷，也罷，就再讓他贏幾把。
　　“哈哈，我又胡了，妳看妳看，我就壹張牌了，有趣有趣。”
　　“厲害，厲害。”
　　“呀！杠！”
　　“再杠。”
　　“哦哦哦，杠——杠什麽去呢？”
　　“杠上花。”
　　“不錯，杠上花，哈哈。”
　　又是壹圈下來，韓藝手都已經快斷了，道：“妳看，妳都贏了這麽多把，見好就收吧。”
　　“我現在氣勢正旺，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再玩幾把，再玩幾把，這麻將還真是有趣。”
　　“還玩？天都已經黑了，咱們中午已經沒有吃飯了。”
　　“沒事，沒事，家裏還有點餅，咱們邊吃邊玩。”
　　“什麽？”
　　這可不行，不能讓她再贏了。
　　這壹圈下來，韓藝以最快速度結束戰鬥。
　　“這下可總可以結束了吧。”
　　“不行。”
　　“為什麽還不行。”
　　“算起來，我還是輸了，不過剛開始那是我還不熟，現在我練會了，壹定能夠贏妳。”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