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借東風（四）安書記病了

　　老路點了點頭，“安書記，您放心！這些工作我會抓緊！”
　　“還有啊，老路，我準備接下來做壹次機構調整……黨政綜合辦呢，壹分為二，將黨口的工作拆離出來，其他的仍歸辦公室。這個組織部門的負責人，妳有沒有具體合適的人選？”安在濤笑了笑。
　　老路心裏壹個激靈。開發區下屬的機關部門也是副科級單位，安在濤這話壹出口，他馬上就意識到，安在濤似乎是要為了因人設崗吧？如果不是為了新提拔幹部，他好端端地又將黨政辦拆開幹啥？
　　老路的這種懷疑，套用壹般官場慣例也很正常，因為很多領導提拔幹部都是這麽提拔的。所謂的機構改革，壹般都是領導安插自己親信的借口和幌子。
　　但事實上，安在濤卻並非如此。
　　壹開始設立黨政綜合辦公室，不過是權宜之計，如今開發區步入正軌了，自然要黨政分開。況且，黨政合署辦公，很容易導致人浮於事，工作效率很低下。最近，安在濤已經註意到了這個問題。趁著開發區的管理機構才剛剛開始運作，這個時候調整還不算太晚，壹旦等部門僵化人員固化了之後，再要調整就會遭遇太大的難度。
　　“安書記，組織部門是壹個重要部門，組織部門的負責人首先要是黨員，其次要有黨務工作經驗，咱們開發區裏目前的人員中，合適的人似乎沒有……”老路試探著低低道，“不過，安書記，您要是有合適的人選，我帶帶他，用不了多久，工作也是會上道的！”
　　安在濤哈哈壹笑，明知老路在想些什麽，卻也沒有挑明，只是朗聲道，“再考察考察吧，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人選，那麽，我們就通過縣委組織部面向全縣公開選拔聘任！”
　　“好了，妳先去忙吧。”安在濤突然想起了壹個事情，便擺了擺手讓老路離開。
　　老路走後，他抓起電話來，讓彭軍馬上下通知，下午2點召開開發區黨委擴大會議。開發區領導班子全體成員、下屬各單位（部門）黨政負責人全部參會，壹個也不許請假。
　　……
　　……
　　孫谷雖然向市委匯報了海瀾市副市長習德凱要帶隊來考察的事情，盡管孫谷再三“強調”和解釋，習德凱是通過他這個私人關系找上門來，想要低調地來資河開發區看壹看，學習壹下招商引資的經驗，並不是真正的官方考察團。但聞報後的張鵬遠和張勝利心裏還是都很惱火。
　　這麽大的事情，涉及兩個地市之間的關系，妳海瀾市方面竟然也不發個公函，也不跟房山市打個招呼，居然直接找上了縣裏，這豈不是不把房山市委市政府放在眼裏？妳們雖然是副部級城市，但這般目中無人不按程序來，簡直豈有此理！
　　妳孫谷的面子比我們還大？張鵬遠和張勝利是何許人也，瞬間的惱火之後，馬上就明白過來。
　　張勝利的嘴角抽動了壹下，欲言又止。張鵬遠知道他要說什麽，但卻陰沈著臉沒有做聲。張勝利見他這樣，也就暗暗嘆息壹聲，借故離開了張鵬遠的辦公室。
　　習德凱是中央某部部長馬艷明的絕對心腹，據說在海瀾市裏有“馬艷明幹兒子”的傳聞。馬艷明50多歲，怎麽可能有習德凱這種40多歲的幹兒子？這種傳聞當然是無稽之談，但這也從壹個側面折射出兩人關系之密切。
　　還據說，習德凱22歲的正在燕京某大學上學的女兒習蘭，是馬艷明小兒子馬國光的女朋友，是馬家未來的兒媳婦。這個倒是事實，習蘭和馬國光談戀愛，也不是什麽秘密。習蘭人生得清秀可人聰明乖巧，再加上為了父親的前程刻意逢迎，早已是馬家認可的兒媳婦，只等她大學畢業後就要迎娶過門了。換言之，習家和馬家這種姻親關系基本定型，自然是又為習德凱的仕途升遷增加了壹些沈甸甸的砝碼。
　　馬艷明不僅是位高權重的正部級領導，還是中央委員，加之是在中央任職的大員，在習德凱從正廳通往副部級的道路上，應該還是能發揮壹定作用的。
　　這些情況張鵬遠自然是心知肚明。而習德凱是孫谷老婆的堂表哥，這壹點，張鵬遠最近才知曉，這也是他猶豫良久最終沒有動孫谷的關鍵所在。為了壹個孫谷，犯不上得罪馬艷明這麽壹個位高權重的中央部委領導。
　　張鵬遠已經決定暫時不動孫谷了。
　　但孫谷卻還不知情，還道張鵬遠目前正在醞釀著向他下手，所以才急不可耐地到處活動，這才有了習德凱考察資河開發區的非正式考察行動。他是想趁機“提醒”壹下張鵬遠，他也是有後臺的，也不是想動就動的。李雲秋沒有動得了他，張鵬遠也未必就行。
　　其實，孫谷也是太剛愎自用、太自以為是了。李雲秋也不是真動不了他，而是覺得犯不上為了壹個無足輕重的孫谷，得罪上層的關系。而張鵬遠，自然也是如此。但必須要知道，馬艷明畢竟不是省裏的領導，只能通過省裏施加影響下來——如果真要到了壹定程度，拿下孫谷也就拿下了。壹個省部級的中央大員馬艷明，其實在地方官看來，還不如本省壹個副省級領導威力大。
　　孫谷完全沒有想到，他這樣自作聰明，反而是徹底激怒了張鵬遠。作為市委書記，張鵬遠怎麽能忍受自己手下的壹個縣委書記如此囂張，竟然用這種低級的手段來要挾自己。
　　張勝利走後，張鵬遠憤怒地將桌上的壹摞報紙推翻在地，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發出“嘭”得壹聲巨響，暗暗爆了壹句粗口。
　　……
　　……
　　下午兩點。
　　安在濤緩緩推門走進了會議室，身後跟著端著他茶杯的彭軍，開發區領導班子全體成員以及下屬各單位部門的負責人都已經到齊。會議室裏本來聲音嘈雜，壹見安在濤進來，頓時就安靜下來，數十雙或艷羨或敬畏的眼神投射過來，隨著安在濤身影的走動而緊緊相隨。
　　對於開發區有這麽壹個年輕的書記兼管委會主任，原本有壹些人心裏是不怎麽服氣的。認為像安在濤這樣的年輕人，不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就是打壹槍換壹個地方，在這裏虛張聲勢混點資歷然後就調走了。這種心態在壹開始開發區招商引資進展不利的時候，蔓延得格外厲害。
　　只有原來資河鎮上的人，對安在濤有壹定的了解，知道安書記必有後著，心裏安定得很。
　　而到了後來，安在濤帶隊進京參加農博會，在農博會上利用盆栽蘋果壹舉成名，大張旗鼓地將資河開發區和資河生態農業的招牌用極低的成本、極高明的手法打響，消息傳回開發區裏，眾人皆是眼前壹亮。而到了這兩天，安在濤率團香港壹行，輕而易舉地就帶回2個多億的巨額投資來……帶給開發區這些機關幹部們的，就不僅僅是驚喜了，還有深深的震撼！
　　安書記能量很大！安書記能力很強！
　　這已經成為開發區上下的壹種共識。以至於最近，很多幹部們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安在濤的年齡。
　　主席臺上坐著的孫曉玲等人，旋即都站起身來，讓開了位置。安在濤笑了笑，壹路在眾人的註視下，大步走到了主席臺正中的位置上坐下。
　　孫曉玲用溫柔的眼光悄然掃了他壹眼，抓過面前的麥克風來，朗聲道，“同誌們，請大家安靜壹下，現在我們開會……首先由我來帶大家學習兩個文件，這是中央今年出臺的兩個很重要的政策，大家壹定要認真聽，下去後認真學習研讀。”
　　孫曉玲緩緩將《關於進行農村稅費改革試點工作的通知》和《關於促進小城鎮健康發展的若幹意見》，壹壹宣讀了壹遍，這兩份文件都已經發到了各人手裏。
　　念完之後，孫曉玲側頭瞥了安在濤壹眼，低低道，“安書記？”
　　安在濤點了點頭。
　　“下面，請安書記作重要講話、宣布開發區黨委的重要決定。”孫曉玲大聲說著，將話筒推給了安在濤。
　　“同誌們，剛才孫主任宣讀的兩份文件，是市委張書記要求我們必須要認真學習的文件。這兩項新政策對於我們資河開發區的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下去後大家壹定要吃透中央的文件精神……”
　　“今天我們召開黨委擴大會，除了學習文件之外，還有兩項重要事項。第壹，鑒於開發區目前的工作狀況，為了加強黨務工作力度，經過開發區領導班子的初步討論研究決定，推薦老路同誌擔任專職的黨委副書記並兼任紀委書記，同時壹並籌備成立開發區紀委。”安在濤眼神清朗，望著臺下，突然將聲音提高了起來，“大家有沒有什麽意見？有意見的可以舉手發言，如果沒有意見，我們就鼓掌通過！”
　　安在濤提出來的事情，涉及開發區高層領導班子的調整，說是征求下面的意見不過是走走形式，不要說他們這些下屬，就是班子成員裏也不可能有人提出不同意見。況且，老路本就是班子成員，改任專職的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也並不令人意外。
　　見眾人都笑吟吟地鼓起掌來，安在濤微微壹笑也鼓了鼓掌，“好，這樣就通過了。孫主任，下去後妳馬上安排人打兩個報告，壹式兩份，壹個上報縣委和市委批準，另壹個上報縣紀委和市紀委！”
　　“好的。”孫曉玲點了點頭。
　　“還有壹件事。隨著開發區工作的深入開展，我們目前的機構設置已經不再適應工作的需要，開發區黨委研究決定，撤銷原黨政綜合辦公室，重新成立組織科和開發區辦公室。原黨政辦的所有職能除黨口職能之外，全部納歸新成立的辦公室！”
　　咳咳！
　　安在濤幹咳了兩聲，朗聲道，“同時，還涉及其他壹些部門的調整，壹會，孫主任還會進壹步作解釋。經黨委慎重研究，組織科設科長壹名（副科級）、副科長壹名（股級），人員編制4名，人選面向全區選拔聘任，競爭上崗……”
　　“辦公室，設主任壹名、副主任壹名，人員編制19名（含駕駛員）。因為辦公室工作性質特殊，再加上目前工作很緊張，所以辦公室的幹部人選，黨委就直接任命了。”安在濤微微壹笑，“當然，這還需要報請縣委組織部審批下文正式任命。”
　　“為了進壹步提升開發區行政事務管理水平，經組織考察，黨委研究決定，由彭軍同誌擔任——”安在濤說到這裏，停頓了壹下，俯身喝了口水，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了坐在臺下壹側的馬曉燕。
　　早上得到了安在濤的暗示，馬曉燕本來滿懷希望，聽到安在濤正在宣讀辦公室的主任與副主任人選，心裏非常緊張，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陡然聽到安在濤念出了彭軍的名字，她肩頭輕輕壹顫，失望而無力地垂下頭去。
　　安在濤心裏暗暗壹笑，陡然朗聲道，“經黨委研究決定，由彭軍同誌擔任辦公室副主任。開發區團委書記兼工群辦公室主任馬曉燕同誌，調任開發區辦公室主任。”
　　彭軍是安在濤的秘書，本來就是黨政辦的副主任，如今改任新成立的辦公室副主任，情理之中，沒有人感到意外。但馬曉燕卻突然橫空出世，從分管共青團和婦女計生工作的閑職，壹躍當了具有相當實權的開發區辦公室主任，很多人都有些意外。
　　這可是個肥缺啊。辦公室管接待，在官場上迎來送往何其之多，這裏面的油水又是何其之多！
　　安在濤的這話壹出口，臺下的人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馬曉燕驟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心情從失望轉為狂喜，急劇的情緒變化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漲紅起來，眼前壹陣頭暈目眩。
　　……
　　……
　　本來，按照正常程序，幹部調整，在宣布任命之前，是需要先找當事人進行組織談話的。但安在濤考慮到後天海瀾市的考察團要來，老路在行政接待方面的能力稍差壹些，幹脆就特事特辦，搞了壹個突然襲擊。左右談話也不過是壹個形式，今天早上對馬曉燕的暗示，大概也就是壹次簡單的談話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餐廳裏，班子成員湊在壹起已經開了壹個短會，大抵通了通氣。關於組織科的科長人選，孫曉玲等人也同樣認為，目前並沒有合適的人選，於是就暫且擱置，另行選拔；而馬曉燕調任辦公室主任壹職，因為是安在濤的提名，正對安在濤處在感激之中的陳大慶和謝榮兩人，沒有任何猶豫就投了贊成票，而孫曉玲、老路和梁茂才三人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但也不會公開和安在濤唱反調，都點頭通過。
　　只是吃完飯，孫曉玲去了安在濤的辦公室壹趟，低低問了壹句，“馬曉燕……”
　　孫曉玲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在濤生生打斷了，“就目前而言，馬曉燕是辦公主主任的最合適人選……老孫，是梁茂才和老路讓妳來跟我說的吧——”
　　安在濤的神色壹凝，霍然沈聲道，“妳下去告訴他們兩個，有意見在會上要提，既然會上不提，私底下就不要再亂說話。選擇馬曉燕，我也是經過了慎重考慮……我們都是班子成員，既然已經形成了班子的集體共識，就必須要維護這個共識！”
　　安在濤還從來沒有用這種嚴肅和陰沈的口氣跟孫曉玲說過話，突然如此，孫曉玲先是壹怔，繼而又覺得有些委屈。在會上不提反對意見，難道不是為了維護妳的壹把手形象嗎？私底下跟妳提提意見也不行？
　　孫曉玲的眼圈壹紅，默然垂下頭去。
　　安在濤心裏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孫曉玲三個人之所以有意見會上不說私下才說，是為了維護他的領導形象。但是——他需要的是助手，是可以分擔工作、可以提醒他避免決策失誤的參謀和左膀右臂，而不是跟屁蟲和傳聲筒。
　　或者，只有這樣不斷地“刺激”，他們才會真正慢慢改變吧。
　　安在濤猶豫了壹下，還是探手拍了拍孫曉玲的肩膀，和聲道，“老孫，我有壹句話，妳轉告老梁和老路，我這個人呢，與別的領導有些不壹樣——我需要的是可以分擔工作、可以提醒我避免決策失誤的左膀右臂，而不是跟屁蟲和傳聲筒。”
　　啊！孫曉玲面色漲紅得擡頭望著安在濤，壹句話也說不出口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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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委擴大會完了之後，領導班子成員全部都沒離開，馬曉燕和彭軍也被安在濤點名留了下來。
　　安在濤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4點，就直截了當地抓過話筒，“同誌們，現在我們開個小會，安排壹下後天海瀾市考察團來我們開發區參觀的接待工作。今天早上，我接到縣委通知，後天，海瀾市副市長習德凱將帶領海瀾市高新技術開發區考察團來我區考察生態農業建設情況……老梁，馬主任，彭軍，會後，妳們三個碰頭具體研究壹下具體的工作細節，壹定要把接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不要讓外地的領導提出任何意見來！馬主任，這事兒由妳主抓，妳要上心！”
　　馬曉燕俏臉漲紅，起身大聲道，“請安書記放心，請領導們放心，我壹定圓滿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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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馬曉燕帶著辦公室的壹幹人等，馬不停蹄地準備著接待。布置會場，安排考察路線，與陽光公司的人協調，忙的不亦樂乎。
　　到了下午，縣委雖然打了好幾次電話來詢問考察的安排準備情況，但卻始終沒有提及市裏領導要來陪同考察的事兒。
　　五點半下班後，安在濤關緊辦公室的門，走出門來準備離開回家。到了這個時候還沒接到通知，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市裏是絕對不會有領導來陪同考察了。這說明，孫谷的自作聰明起到了反效果，引起了張鵬遠的憤怒。
　　樓下。孫曉玲正提著包，默默地向大門外走，回頭來看見安在濤緩緩開車過來，猶豫了壹下，還是走了過來，俯身低低道，“下班了，妳要回縣裏嗎？”
　　“是啊，妳呢，還住娘家？”安在濤停下車，打開車門出來，尷尬地壹笑，避過了孫曉玲有些火熱的眼神。
　　“嗯。”孫曉玲突然臉壹紅，匆匆打開安在濤的車門壹頭就鉆了進去，“我想跟妳壹起吃頓飯，行嗎？”
　　安在濤微微壹怔，苦笑了壹聲，“好吧，走，老孫，今晚我請妳吃——吃西餐吧，我聽說縣裏剛開了壹家西餐廳，味道還不錯。”
　　“嗯。”孫曉玲面色通紅，微微垂首，不敢擡頭正視安在濤的眼神。她也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壯著膽子上了安在濤的車。
　　安在濤暗暗搖了搖頭。
　　將車開出大院去，慢慢駛上了公路。安在濤突然笑了笑道，“老孫，我身體不舒服，明天要去市第壹人民醫院查體，明天妳出面接待壹下這位習副市長。”
　　“查體？”孫曉玲大吃壹驚，也顧不上羞澀了，壹把抓住安在濤的胳膊急切得道，“妳怎麽了？身體咋了？要不要緊？”
　　安在濤呵呵壹笑，含糊道，“也不要緊，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我去市裏檢查壹下。”
　　睡眠不好還用跑到市裏去看病？見安在濤神色“曖昧”，孫曉玲慢慢也就明白了什麽，不由柳眉壹挑，嗔道，“妳倒是挺會做人的……可是妳這壹把手不在，合適嗎？萬壹縣委領導不滿意，或者那習副市長……我該怎麽說？”
　　安在濤嘴角壹曬，“妳照直說，就說我病了，去市裏——不，妳就說我去省裏醫院查體去了，請領導們原諒則個！反正，他們也不是正式的官方考察團，來也不是看我這個人的，是看開發區建設，我在不在的無關緊要！”
　　孫曉玲突然撅了撅嘴，掩嘴低笑起來，“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