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1章 細節控制

　　泰迪·貝爾和伊登·哈德遜回到劇組時，埃文·貝爾正在全神貫註地看著監視器，顯然，即使是“美國之聲”、“X因素”這樣幾千萬的生意也很難讓他分心。在此刻，“朱諾”就是最重要的事，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其實此時拍攝沒有在進行，周圍的工作人員都在等待著，埃文·貝爾壹個人看著監視器琢磨著，艾倫·佩姬、詹妮弗·加納等人都在旁邊等待著。泰迪·貝爾低聲問了問旁邊的工作人員，“怎麽了？”
　　“埃文正在考慮這場戲詹妮弗要怎麽表現，剛才拍了六遍都不滿意。”工作人員看到是泰迪·貝爾，於是低聲回到。泰迪·貝爾和伊登·哈德遜相互看了壹眼，壹點都不意外，“妳先去把合約弄好吧，等會休息的時候和埃文談談。”伊登·哈德遜點了點頭，就先離開了。
　　泰迪·貝爾也沒有閑著，由於這場戲是在壹所商場的二樓進行拍攝，雖然周圍都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但圍觀的人群依舊人山人海，泰迪·貝爾打算連續壹下商場的保安，幫忙維護壹下秩序，避免發生意外。
　　站在監視器考慮許久終於醒過來的埃文·貝爾，擡頭在人群之中尋找到了詹妮弗·加納的身影。其實詹妮弗·加納壹直都在關註著埃文·貝爾，自己剛才的表現並沒有能夠得到埃文·貝爾的認可，身為演員，她必須拿出百分百的戰鬥力完成導演要求才行。當接觸到埃文·貝爾的視線之後，詹妮弗·加納就快步走了過去。
　　“詹妮弗，我們換壹個呈現的方式，剛才的感覺不對，壹切都不對。”埃文·貝爾很直截了當地就說到，“我是這樣想的，把壹切都以平淡的方式呈現出來。”
　　“平淡？怎麽說？”詹妮弗·加納認真地看向了埃文·貝爾，等待著回答。
　　這場戲內容很簡單，瓦妮莎和朱諾在商場裏意外相遇，朱諾忽然感覺肚子裏的寶寶踢了自己壹下，瓦妮莎沖動地詢問自己能否感覺壹下，朱諾很幹脆地答應了。但可惜的是，瓦妮莎沒有感覺到。朱諾不想看到瓦妮莎失望，於是讓瓦妮莎開口和寶寶對話。
　　原本埃文·貝爾的想法是把瓦妮莎對於孩子的那種渴望、溺愛呈現出來，讓人感受到她希望成為母親的迫切，而且相信她能夠成為壹位好母親。但拍攝出來的效果並不如預期，整個感覺十分怪異，埃文·貝爾也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怪異，所以壹直站在監視器面前將這場戲重復看了十幾遍之後，才有了決斷。
　　“膽怯，我的意思是膽怯。”埃文·貝爾重復到，“瓦妮莎的確十分渴望成為母親，上帝都知道，根本不需要這場戲再來增加這種感覺，這只會讓人覺得厭煩，甚至於是刻意說教的味道。我不喜歡。”埃文·貝爾從來都不喜歡在電影裏說教，他更鐘意讓觀眾們自行想象，這才是電影的魅力，“在這裏，瓦妮莎表現出來的應該是極度壓抑渴望之後的膽怯。壹方面妳希望成為母親，眾所周知；但另壹方面，妳又有無數的恐懼，擔心朱諾最後時刻反悔，收養這種事不總是如此嗎；擔心朱諾的孩子與自己沒有聯系……”
　　“在成為母親之前的那種恐懼，擔心自己能否成為壹個真正的好母親，擔心自己未來與孩子的相處，甚至於擔心自己成為母親的夢想在最後時刻落空，亦或者是孩子將來也不會喜歡自己。”說起母親的感覺，詹妮弗·加納的確有很多想法，滔滔不絕。
　　“是的，就是如此。”埃文·貝爾點點頭，“但是我不希望太過了，以壹種收斂、平淡的方式帶過去，鏡頭會將妳內心折射出來的情緒清楚記錄下來，所以妳不要太用力。”埃文·貝爾再三強調。
　　詹妮弗·加納點頭表示了解，然後壹邊思考著壹邊朝前面走去。艾倫·佩姬因為穿上了懷孕的假體，所以整個人站在十分不舒服，剛才已經坐了下來。此時看到詹妮弗·加納再次走了過來，又站了起來。這壹場戲，艾倫·佩姬只需要給詹妮弗·加納配戲就可以了，鏡頭不會帶到她，所以她還是比較放松的。
　　可還沒有等艾倫·佩姬放松太久，埃文·貝爾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艾倫，手，手。”艾倫·佩姬連忙將雙手扶著腰，表現出孕婦腰部負擔太重的感覺。
　　詹妮弗·加納深呼吸了壹下，做了壹番調整，聽到埃文·貝爾說到，“瓦妮莎，需要彩排幾遍嗎？”詹妮弗·加納揚聲說到，“先拍壹遍看看，如何？”埃文·貝爾做了壹個“沒問題”的手勢。
　　“開拍！”埃文·貝爾的聲音響起。
　　這是壹個瓦妮莎的特寫鏡頭，只見她在商場大庭廣眾之下蹲了下來，半跪在地板上，雙手抱著朱諾懷孕的肚皮，忐忑不安地看了看肚子壹下，視線有些尷尬地向上瞄了壹下，看了看朱諾，然後又繼續看著眼前的肚皮，她知道，隔著這個肚子，裏面就是即將成為自己孩子的寶寶，但她還是有些猶豫。
　　“呃。”瓦妮莎似乎正在斟酌著自己的語句，想要找出合適的話語來，“是我。我是……瓦妮莎。”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有些不安，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有什麽樣的表情才是正確的。瓦妮莎輕輕搖了搖頭，仿佛要把腦海裏的胡思亂想都驅除幹凈壹般，全身心放在這壹段對話裏，“我等不及想要見妳了。”
　　說到這裏，瓦妮莎頓了頓，因為她想要感受到肚子裏寶寶對自己的回應，但她的嘗試似乎並沒有得到回報，“能聽見我嗎？寶寶。”瓦妮莎的表情帶著壹絲猶豫壹絲懇切還有壹絲害怕，“甜蜜的天使……”瓦妮莎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她的呼喚依舊沒有引起任何反應，她眼神裏的失落就這樣浮現了出來，那種恐懼感在眼眸裏微微顫抖。
　　“卡！”接下來本來應該是瓦妮莎感覺到寶寶的動靜，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埃文·貝爾卻出聲中斷了拍攝。
　　其實詹妮弗·加納確實是壹個演技十分不俗的女演員，雖然說不上讓人驚艷，要不然在歷年的各個頒獎季之中也不會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但她的基本功和表現力還是很紮實的。而這壹次在母親的這個角色上，詹妮弗·加納顯然有十分深刻的感受，呈現出來的效果也遠遠比以前的作品更加出色。
　　但埃文·貝爾覺得還是有差距，他需要更多的引導才能把詹妮弗·加納的最好狀態帶出來，“瓦妮莎，我剛才說什麽了？平淡，平淡！妳的表現還是太多了，再收斂壹些。”剛才詹妮弗·加納的表演雖然很不錯，但整個表情還是略顯張揚，把情緒外放太多，使得整個畫面看起來有點誇張。
　　詹妮弗·加納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她不知道什麽叫做再收斂壹些，準確來說，她知道話語是什麽意思，但是要實施起來可沒有那麽容易。不過埃文·貝爾指導演員的時候，大多時候都是采用引導的方式，然後再慢慢調整。所以詹妮弗·加納也把紛擾的心思穩定了下來，自己再重新思考瓦妮莎在這樣處境之下的感受，把情緒調整好。
　　再次開拍過後，不用等埃文·貝爾喊“卡”，詹妮弗·加納自己就先道歉了，表示狀態沒有調整到位；而第三次拍攝，埃文·貝爾依舊不滿意，這次他沒有強制詹妮弗·加納立刻進入狀態，他只是說道，“妳剛才呈現出來的情緒還是太多了太刻意了。休息五分鐘，妳慢慢思考調整壹下，如果不行的話，再來找我，可以嗎？”
　　詹妮弗·加納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埃文，抱歉，我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
　　埃文·貝爾卻是笑了起來，“詹妮弗，不是妳狀態不好，而是我要求嚴格。在妳進劇組之前我就告訴過妳了，不是嗎？”
　　詹妮弗·加納卻是笑不出來，只能是無奈地苦笑壹下。之前看艾倫·佩姬拍戲的時候，詹妮弗·加納就感覺到埃文·貝爾的嚴苛了，而今天親身體驗壹番，才知道這是壹種什麽感受了。詹妮弗·加納站了起來，給壹直為自己配戲的艾倫·佩姬壹個擁抱表示了歉意，然後這才坐到旁邊讓自己冷靜下來。
　　埃文·貝爾離開之後，就被伊登·哈德遜拉了過去，把上午會議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壹下。伊登·哈德遜詢問到，“估計山姆留在溫哥華的幾率還是很大的，那妳怎麽打算。明後天就去找他談，還是再等等。”
　　這個“等”，自然是等西蒙·考威爾和福克斯電視臺、NBC電視臺之間的消息傳出來。
　　埃文·貝爾倒是沒有猶豫，早就做好準備了，“如果山姆留下來了，明後天妳和泰迪找壹個合適的時間，就去和他談談吧，算是第壹輪談判。他回去之後，自然會和南茜打招呼，他們內部的消息絕對比我們敏銳。”
　　埃文·貝爾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伊登·哈德遜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妳是說CBS會推波助瀾？”如果CBS電視臺能夠拿到“美國之聲”，那麽也就會成為“美國偶像”的競爭對手了，將西蒙·考威爾與福克斯分離開來，想必CBS電視臺是十分樂見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