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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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眼中,我們這樣的女人是不配活著的。骯臟,陰暗,拜金,下賤。把自己的壹切賭在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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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喬蒼7 波詭雲譎,烽火戲美…

盛宴 by 西子

2020-2-8 18:25

梁蘅芷透過空氣凝視曹荊易,流轉的秋波如黛,並沒有因他的怒意而退縮收斂,她壹只手夾著煙,另壹只手將裙擺掀起,露出修長白皙的腿,時而交疊,時而分開,時而蜷縮,無邊春色仿佛壹只萬花筒,在曹荊易眼底肆意綻放,搖曳,各具風韻。
“妳兇我做什麽,我眼巴巴等著還不是因為想妳。妳不讓我找妳,也不主動來找我,妳要害我得相思病嗎?”
保鏢伏在門上聽了許久,裏面動靜太虛弱,聲音含糊不清,其中壹個按捺不住對準門鎖敲了兩下,“曹爺?”
他們在試探曹荊易是否因為手下人擅自做主讓梁蘅芷進屋而震怒,從而波及他們,他壹言不發,立於原地註視沙發上蠕動的婀娜身軀,她的春情美色未曾激起他半點漣漪,眼底的厭惡和涼薄卻愈發深重。
保鏢試圖再喊,被旁邊同伴制止,朝他使眼色,“別打擾曹爺,他和梁小姐又不是仇人,這會子沒準都滾到壹起了,妳找死嗎?”
保鏢思付幾秒說不能,曹爺這段時間都不允許她來,吩咐任務也是中間人去接觸。
壹支煙遞過來,同伴嘿嘿笑,“男人和女人,不就脫了內褲那點事嗎,永遠不要拿常理分析,沒有適合口味的,用順手的就是最好的。”
梁蘅芷茱萸般的手掌探向空中,指了指角落處酒櫃,“聽說妳珍藏了壹瓶62年的法國紅酒。不和我分享嗎。”
“妳聽誰說。”
梁蘅芷舌尖舔過紅唇,復而吸了壹口,壹支狹長的女士香煙僅剩下三分之壹,煙蒂被時明時暗的火光映透,艷紅而灼烈,她叼在唇角,又摸出壹根新的,煙頭對準銜接,濃稠的藍白色霧氣繚繞半張臉,從仿若仙境般模糊不清,到驅散後眉目間的調侃放蕩,只用了五秒鐘,梁蘅芷演繹了這世上最勾魂攝魄的吸煙。
她抵出壹根淺咖色的煙絲,“道聽途說。”
曹荊易十分冷漠扯斷頸間領帶,隨手拋向不遠處的燈罩,精準墜落的霎那,室內光線驟然昏暗,滲出壹道道斑駁參差的光圈,無聲無息灑落在磚石上,有些是橘色,有些是褐色,還有些是黑色。
“滾。”
梁蘅芷張開的唇倏而壹頓,忘記闔上,她未曾料到這個男人如此薄情寡義,幾個月沒見,卻連壹晚都不容她,對欲望收放自如的男人,她遇到壹個搞不定的喬蒼也就罷了,連早就是她床上客的曹荊易也搞不定,她可不甘心。
曹荊易見她不動,語氣冷冽補充,“立刻滾。妳知道違背我的命令,下場會是什麽。”
梁蘅芷知道他壹直都是這樣,不論勇猛馳騁,還是平靜穿衣,亦或者憤怒,歡喜,都沒有任何前兆,忽然便開始,又忽然間結束。
她陷於回味,陷於驚慌,陷於猜測,他已收場離去。
需要多麽聰慧毒辣的人,才能走入曹荊易的世界。
她慵懶起身,赤裸壹雙腳,仿佛幽暗的海岸之風,仿佛陌上堤的曉風明月,那樣悄然降臨,抵住他胸膛。
她半撒嬌半埋怨,“怎麽,我這樣的姿色,也入不得妳的眼了?珠海莫非比香港還風流,把妳嘴巴養得這麽叼。”
她裙帶剝落,玉體橫陳,這副恍若白玉雕琢出的身體,每壹寸都很誘惑,她仰面呵出壹口霧氣,煙蒂在她的百般示好中脫離指尖,掉在她和他的腳趾旁,依舊燃燒著的炙熱灰燼燙了她,她壹抖,像極了高潮時痛苦而歡愉的顫栗。
她的唇挨上他衣領,潔白的綢緞留下壹枚紅印,“外面良辰美景,屋內風月情濃,妳是瘋了,竟不挽留我。這麽大的床不夠妳和我滾的嗎?妳還讓滾去哪裏?”
曹荊易對她色情曖昧的挑逗無動於衷,他只覺得這個女人過於輕佻,過於低俗,美則美矣,毫無讓人憐惜的味道,而將風騷與放蕩拿捏得最好的女人,只有何笙。
她分明擁有不堪的過往,壹段骯臟汙穢的歷史,可她那副純情無辜的模樣,那溫柔百媚的嗓音,在姹紫嫣紅之中,婀娜得難以忘卻。
他骨節捏住她下巴,微微用力,“妳知道風月和妳的區別嗎。”
他這壹絲恐怖的冷笑,還不如不笑,“風月很美,讓人失去壹切也要得到,而妳很醜,除了被玩弄,妳還有什麽值得我多看壹眼。”
她臉上笑容斂去,意興闌珊沒了滋味,他粗魯推開梁蘅芷,她倉促倒退幾步,身體重重跌撞進沙發,放置在中間的玉如意鉻了她脊背,疼得臉色壹白,她壹邊抽氣壹邊說,“妳可真不懂憐香惜玉。”
他面無表情卷起壹截袖綰,露出精壯緊實的手臂,“憐香惜玉,也不會對妳。妳只是我的奴隸。”
她爬起的動作壹滯,又恢復如常,“床上的奴隸嗎?瞧,妳忘了,我可還記得。妳這風流半生的公子哥,對女人也憐惜過呀。”
梁蘅芷記憶中的曹荊易,就是壹個陰晴不定,喜怒瞬息萬變的男子,他家世太過耀眼,城府也太過高深,他無往不勝呼風喚雨,他壹旦對什麽萌生了興趣,就勢必不會放過。他和喬蒼不同,喬蒼擁有的全部是奪來的,豁出性命熬出頭的,而曹荊易,他根本不需要掠奪,他要的便主動落入他囊中。
他非常矛盾,他有壹副溫潤的樣貌,卻有壹顆黑透的心腸,世人看曹荊易,都以為他極其美好,其實他的陰毒,奸詐,殘暴,都藏匿在這副迷惑的皮囊之下。
如果誰問她,曹荊易到底愛什麽。
她大約啞口無言。
他什麽都愛,也什麽都不愛。
他永遠假惺惺,淡泊而平和,對壹切都很看重,又全部瞧不上,他做完壹件事,剛剛被她察覺他在籌謀什麽,又忽然大相徑庭,天翻地覆,猜不透,看不清,摸不出,想不到。
倘若喬蒼是無情無義的亡命徒,曹荊易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前者坦蕩暴露自己的壞,自己的深沈,自己的兇狠,而後者則悄無聲息把壞藏起,仿佛戴著面具的夜行者,出其不意,暗中殺戮。
梁蘅芷覺得,喬蒼贏了周容深,贏了所有人,壹定贏不了曹荊易。
他太狠了。
他的狠,連壹丁點人性都沒有。
壹個官場白道的爺,大權在握,嗜血殘暴和亡命徒不相上下,那將是多麽雙重的可怕。
她垂下眼眸,透過翻卷的裙擺凝視自己私處紋繡的字,奴隸。埋沒入濃重的毛發裏,很難察覺,但她清楚當時那壹刻有多麽痛。
那是壹種近乎絕望的火辣辣的劇痛。
刀尖刺入皮肉,她滿面扭曲撕心裂肺哭喊,哀求他放過自己,她會忠心耿耿,只求他不要如此殘忍。
曹荊易端坐在屏風之外,品茗壹壺大紅袍,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
他這輩子,除了何笙的眼淚,曾擊碎過他心底豎起的屏障,軟化過他的棱角,其余人都不能,那些悲慘,懦弱,可憐,都像是笑話,他只覺有趣。
他將最恥辱的兩個字烙印在她身上,試圖控制她永不叛變,即使終有壹日,她也不敢反噬,不敢控訴,不敢將他對她的惡行大白天下,他握著她最狼狽,最低賤的證據,她是梁家的女兒啊,梁蘅芷知道自己的壹切都是梁家給予,壹旦她的汙點被揭露,梁政委瞬間會落馬,她將壹無所有。
“我和妳交換。”
她忽然開口,從沙發平靜站起,“我要妳為我做壹件事,我就幫妳拿下檢查司的王檢察長。”
曹荊易陰森暴戾的臉孔出現壹絲緩和,他側眸打量她,片刻後沈默轉身,走向墻角處的酒櫃,從玻璃內取出壹瓶幹紅,瓶塞開啟霎那,醇厚馥郁的酒香芬芳蔓延,不必嘗壹滴,聞壹下氣息便沈醉。
他斟滿高腳杯,漫不經心問,“怎樣拿下。”
“我通過他女兒了解到王檢察長將去海南出差,南省的檢查司大會,所有正副職務都會出席,大約壹周左右。”
他淡淡嗯,“很有趣,說下去。”
“十官九色,還用我說嗎。海岸,美人,夕陽,誰也不會逃脫。”
曹荊易閉目,喝了壹口,沒有立刻過喉,而是在口腔內含了許久,等酒香溶解,才慢慢咽下。
“妳也是政委千金,這樣糟蹋自己,不委屈嗎。”
梁蘅芷無喜無悲,“為妳做事,我很願意。”
曹荊易悶笑出來,“不過,他已經不是我的獵物了。檢查司我已操控在手中,不需要壹個傀儡,興許他還會壞我的事。”
梁蘅芷壹楞,“妳不要這個人了?”
“不錯。”
她覺得沒了籌碼交換抗衡,整個人有些錯愕消沈,“那我的事。”
曹荊易舉起酒杯,在燈光下晃動,深紅如血的液體,絢麗而詭異,他視線中仍是漆黑壹片,他饒有興味,“說來聽聽。”
“我要妳幫我對付喬蒼。”
他倏而停下指尖動作,緩慢睜開雙眼,“我為什麽幫妳做這件事。”
她離開沙發處,無聲踱步,直到靠近他,修長的手指攀上他脊背,猶如壹條蛇糾纏蔓延,繞腹上移,溫柔繾綣掠過他剛毅冷峻的下頷,停在他唇,“我們的關系,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曹荊易幽深復雜的目光壹點點清明,“比如。”
“盛文在特區風光無兩,除了廣州李氏產業,已經無人是他對手,妳在珠海的營生,不也和他撞了嗎?妳老子在位期間,埋下那麽多暗線,發展了那麽多人脈,妳執掌大權,都沒能攔下澳洲的合約,妳不氣嗎?”
曹荊易側頭註視她,她笑得千嬌百媚,“妳用仕途的權,壓制盛文,讓他狠狠賠壹筆,最好沒有生意可做,市局省廳妳管不上,可說句話總行,周容深貴為副部長,他不會事事過問,安排幾十個條子隔三差五去會所和**掃壹次,夠他應接不暇。”
梁衡芷說這些時,他始終不置壹詞,等到她說完,問他肯不肯幫忙,他唇角才揚起弧度,“只是這樣。”
梁蘅芷說我只要他吃點苦頭,來求我,答應我的條件。他可是惡狼,我不會讓妳為我壹時意氣而損兵折將。
曹荊易冷笑,“如果我出手,不會如此簡單。”
她聽罷蹙眉,“妳要怎樣。”
他端起杯子,走向燈火閃爍的窗前,經過她身旁時,他壹字壹頓說,“我要他死。”
梁蘅芷大吃壹驚,“什麽?他並沒有阻礙妳的路,妳為什麽要這樣做。”
曹荊易沈默不語,任由梁蘅芷猜測,可她怎樣都不會猜出,這個高深莫測奸詐至極的男人,到底為什麽。
她急不可待追問結果,沖過去壹把扼住他手腕,她忽然笑出來,“妳在逗我,對嗎?”
曹荊易腕子壹甩,掙脫她桎梏,“妳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自然有我的理由,認識這麽久,我開過玩笑嗎。”
“可妳動不了他。他是華南虎,金三角沾了走私軍火毒品,殺人爆炸,還能死裏逃生重回巔峰的,除了他還有第二個嗎?妳去翻遍公安部的檔案,還有嗎!妳不要忘記,何笙嫁給他了,她那麽愛他,她會豁出去求周容深,那個癡情種,他痛恨喬蒼,卻不舍得何笙吃苦。”
梁蘅芷不知哪句話激怒了曹荊易,他壹向溫潤儒雅毫無波動的臉孔,驟然迸發出勝過方才百倍的陰毒之色,幾乎是壹秒之中完成,撂下杯子,側身,擡手,劈落,清脆的巴掌響在梁蘅芷左臉頰炸開,驚了屋外的保鏢,兩人面面相覷,用力拉住門框,嚴防死守梁蘅芷突然掙脫叫喊。
她被這壹巴掌打得暈頭轉向,跌坐在地上茫然失神,她不可置信剛才發生了什麽,若不是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和口腔內迅速蔓延的血腥味,她壹定以為僅僅是幻覺。
曹荊易眼底溢出壹絲嗜血的獰笑,梁蘅芷觸及他那絲笑,以及他淩厲殘暴的眼眸,倉促往後挪動,試圖擺脫他,遠離他,可他僅僅跨出兩步,便扯住她頭發,將她拖回自己面前。
“我會在最後出手,在暗處排兵布陣,這個計劃我需要棋子,而妳父親我用得上,妳知道該怎樣做。”
他知道梁衡芷對喬蒼的念頭,不等她開口反駁,威脅她說,“如果妳不想我在妳臉上也紋繡那兩個字,我勸妳把不該說的咽回去。”
梁衡芷眼前閃過奴隸,閃過曹荊易壹向言出必行殘忍發指的手段,她哽咽說,“我央求過我父親,他不肯。”
“央求。”他嗤笑重復,“我會做這樣的事嗎。”
梁蘅芷聞言臉色驚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男人到底生長著怎樣壹副漆黑的暗無天日的骨頭,他明鬥,暗殺,每壹面都歹毒不堪。
她驚慌顫抖時,他清朗低沈的嗓音淡淡傳來,“如果妳父親不肯,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他或者肯,或者完。當然,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愛財愛權如命,絕不會忤逆我,所以。”
他爆發出壹陣快意的笑聲,“妳可能不會得償所願,也許妳還沒有得到他,他已經不存在了。”
梁蘅芷悔恨,她怎會投訴無門,找到他這裏,她握緊拳頭,“妳真卑鄙。”
“我以為妳很早就清楚這壹點。”
她瀕臨崩潰,她根本不想把喬蒼逼到末路,她只是要他投降,要他臣服,哪怕虛情假意,哪怕逢場作戲,她不過愛他的肉體,她不過想要嘗壹嘗他的滋味而已,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荊易。”
梁蘅芷剛喊出口,曹荊易倏而危險瞇眼,周身煞氣凜冽,迅速蒸騰逸散,沖天而出,仿佛壹朵黑壓壓厚重的雲朵,將她困頓威懾,退無可退。她嚇得立刻改口,“曹先生,看在我為妳做過那麽多事,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上。。。”
她聲音戛然而止,喉嚨處多了壹只手,手心藏著尖銳的金鏢,鏢尖紮在她嬌嫩的皮膚上,滲出壹顆血點,火燒火燎的刺疼,令梁蘅芷頃刻面色慘白。
“做了什麽事,又有什麽情分,我怎麽不記得。和我有過情分的女人那麽多,梁小姐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嗎?哪家的公子不以玩弄女人為樂趣,妳不過我壹條狗,我歡喜,妳就是寵物,我憤怒,妳就是棄犬。”
他俯下身,臉龐與她緊挨,鼻尖幾乎貼在壹起,她嗅到他的呼吸,這個眉目如此英俊的男人,呼吸卻猙獰恐怖。
“妳不是讓我幫妳嗎。我答應了。”
她瘋狂搖頭,“不,我後悔了,我收回,我不需要了。”
他拇指按住她的唇,笑著說,“遲了。”
梁蘅芷被保鏢強行趕出房間後,曹荊易喝光了杯中的酒,此時窗外萬家燈火,燈塔漂浮在遙遠的湖泊上,底下船洲搖曳,曹荊易筆挺佇立,握著壹部電話,眼底波詭雲譎。
片刻後,正從二樓走下,準備去庭院摘回鳥籠的梁政委,被保姆在玄關處攔住,“您的電話。對方說姓曹。”
他怔住,曹。
有頭有臉的曹氏,他認識極少。
他接過電話試探餵了聲,曹荊易倒是很客氣,“梁政委,我父親讓我問您好。”
梁政委即刻聽出是誰,他頓時受寵若驚,整個人大喜過望,“哎呀,曹副常委如此記掛,我愧不敢當,過幾日我從軍區騰出空,壹定到北京登門拜訪,匯報工作才是。”
“不必,我父親上了年紀,脾氣不太好,在家裏養身,廣東這邊,我替他老人家打點下就是。”
梁政委大笑說曹公子才能出眾,自然不會辜負。
曹荊易將杯底積聚殘余的兩滴酒潑在窗上,指尖觸摸到彌漫濡濕的玻璃,隨意寫寫畫畫,“聽說盛文這段時日的生意很紅火,不只是這家,喬蒼名下所有產業,都像是被置於保護殼中,怎樣都無人幹擾,扶搖直上,大有勝過從前的趨勢。”
電話那頭壹陣沈寂,他繼續說,“這事傳到我父親耳中,他頗為震怒。我聽他的意思,似乎要拿這個人。梁政委打算在我父親面前立功嗎。”
“這…”梁政委大驚失色,握住電話的手壹抖,險些扔出,“無緣無故,怎麽找借口拿他?公安部都退讓壹步,不打算和他鬧僵,我如何違背上面的意思。再說。”
他語氣為難,“喬蒼和壹般商人不同,他有黑道背景,很難搞的,和平共處是兩方無恙,對誰都好。”
曹荊易淡笑,語氣波瀾不驚,卻耐人尋味,充滿深意,“我前不久做了壹個夢。夢到西南方向金光閃爍。也恰好我最近對周易等書籍頗有興趣,查閱後發現,這是錢財大漲的象征。”
他停頓住,梁政委面容壹僵,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從額頭灑落,很快密密麻麻浸濕他皮膚。
西南方,正是梁府在特區的位置。
他這這了幾聲,沒說出下文,曹荊易知道他了然,“梁政委,愛財是人之常情,任何索取的方式都是憑借本事,我可沒有為難妳的意思。我只是替我父親轉達,不要有手段拿,沒命花。我父親還等您登門喝茶下棋,探討政務。”
曹荊易說完這句話,將電話直接掛斷,絲毫沒有遲疑。
他自始至終目光定格在對面遠山湖泊,月色闌珊下,燈火樹木層疊似海,此起彼伏,綿延至千米之外,偶爾有人放壹盞河燈,滌蕩片刻便熄滅,他胸有成竹笑了聲,合攏窗簾,那張英俊而陰狠的面孔,被棕色薄紗遮擋,徹底掩去在蒼茫夜色之中。
之後幾日,在政府幹預下特區商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洗牌,說是洗牌,不過是盛文壹家的麻煩,許多曾有利益往來的商人,近乎抱團紛紛終止合作,股票也不可抑制跌落,輿論隨之發酵,盛文公關部大規模進行澄清,仍收效甚微。
數名部下蜂擁而至,將總裁辦圍堵得水泄不通,雞飛蛋打的利益令他們急紅了眼,口不擇言指責喬蒼,“喬總,這次巨大風波,是否和周部長有關。您奪取了他的夫人,他無從泄恨,對盛文痛下殺手。短短幾日,我們損失的錢財已經高達八位數,再這樣下去,只會持續翻倍,這個窟窿將如無底洞壹般怎樣都填補不全。”
喬蒼沈默坐在桌後,在壹份解約的加緊文件上簽署名字,“我會解決。”
二股東面紅耳赤,“您怎麽解決?盛文目前還持有的合約,已經寥寥無幾了,這次危機來勢洶洶,澳洲方密切留意我們的情況,大勢所趨下,對方不會臨時撤出嗎?我們相當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喬蒼丟掉筆,雙手交握,雲淡風輕凝視他,“我若解決不了,妳們喧嘩吵鬧就可以平安度過嗎。”
二股東還要辯駁,被壹側的部門高層拉住,他語重心長說,“壹個企業走到輝煌的制高點太不容易了,喬總,我們都是陪盛文歷經風雨的員工,希望看到它更好,而不是因您的私人恩怨,造成無可挽回的惡果。這對每個嘔心瀝血的人,都很不公平。”
喬蒼平靜回應我清楚。
這些人冷臉離去後,門被秘書合攏,他怒意凜冽,再難控制,狠狠掀翻了桌上堆疊的資料,將剛剛批示過的文件也撕碎毀壞。
突如其來的災難,毫無征兆,令喬蒼也措手不及,更把這場業界時局動蕩籠罩得高深莫測。
事態最嚴重時,何笙也聽到壹些傳言,她平日與富太接觸多,這圈子的女人背靠夫家大樹,耳聽八方,上流社會的消息都知道,她聽馬太太說,盛文陷入泥沼,以致寸步難行,除了澳洲那壹單,再未接下其他生意,被官場惡意打壓,而澳洲又是境外合作,國內監管很嚴,其中澳元與人民幣的差價很容易偷稅,稅務廳對盛文緊盯,小道消息是不論有沒有問題,都按照有來定論,將盛文壓制死死的,絕不給喘息余地。
她不解問為什麽,汕頭的澇災不是平息了嗎。
馬太太哎呦壹聲,握住她的手,“喬先生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澇災算個屁啊,上頭雖不滿,也不會花血本折騰他。這世道,窮人像瘋狗,富人像吸血鬼,哪有什麽原因,看不順眼,擋了路,劫了財,藐了權,都會成為導火索。”
何笙為喬蒼擔憂而翻來覆去,連著兩晚沒睡,而喬蒼也兩晚未歸,第三日淩晨,他滿身酒氣結束壹樁應酬,結果仍不十分好,這些官場大亨互相推辭,都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有壹個還算講點情面,悄悄勸說喬蒼搬出省長,那是會所的保護傘,不會袖手旁觀。
不到萬不得已,喬蒼都不願觸動這個按鈕,官場水深,有些路子壹旦碰了,這船就下不去了,省長這個後臺原本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更何況梁家到底因為什麽撤退與他站在對立面,不摸清內幕,他不能倉促行事。
他風塵仆仆趕回別墅,發現二樓臥房的燈仍亮著,窗紗在夜風中飄蕩,偶爾壹縷長發拂過,似乎下壹秒鐘,何笙便會出現在那壹處,嬌俏靈動,莞爾壹笑。
他將公文包遞給隨行的秘書,吩咐他明天可以晚些過來。他進入客廳,保姆見他回來大喜過望,匆忙迎上前為他脫下西裝,換了鞋子,他仰頭看向樓梯口,從壹扇門內滲出淺淺光束,“夫人怎麽還沒睡。”
“夫人始終擔心先生安危,您不回她怕是都睡不踏實了。”
喬蒼皺眉,“她知道了。”
保姆凝重點頭,“那些富太太,明著為夫人好,給她透露口風,實際幸災樂禍。”
他扯掉領帶,吩咐斟壹杯濃茶,壓了壓口中的酒味,“是不是受委屈了。”
保姆說也許,夫人什麽都不和我講,我也不敢過問,惹她傷心。
她嘆氣,“墻倒眾人推,喬先生無所不能,偶爾遇到點危機,別人就喜歡小題大做,借此諷刺。”
喬蒼把杯子交給她,邁步上樓,抵達二層回廊,他才推開門,壹抹溫香軟玉撲進他懷中,貓兒似的在他胸口磨蹭,低低罵了句妳還知道回來呀,後院都著火了。
這幾日喬蒼內憂外患心力交瘁,何笙就像壹場久旱甘霖,將他被磨得毫無知覺的硬心腸,壹點點熔蝕,軟化,變成壹汪春水。
他笑出來,有些滄桑疲倦,卻還是舍不得推開她,亦或草草入睡,他這樣擁抱著,凝望著,所有的躁動,焦灼,困頓,惆悵,都煙消雲散,只剩下她的溫柔,她的清香,拂去他世界中的十裏洋場,百裏血光。
煙酒熏得嗓子沙啞,他薄唇貼上她冰涼額頭,“喬太太趁我不在,把後院點著了嗎。”
她媚眼如絲,“著了兩個晚上呢。妳若再不回,今晚還著,我是不甘寂寞的蕩婦,才不會獨守空閨。看妳以後還敢不敢晾著我。”
他眼尾溢出淺淺的細紋,任由她囂張耍潑,刁蠻撒野,“不敢,喬太太把我降服了。”
她揚起下巴嗤了聲,嗅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推搡他進浴室洗澡,她聽見樓下停車的動靜,就已蓄滿壹池熱水,她知道他乏了,她更知道他這副累極的皮囊下,那顆心有多倦。
喬蒼背對磨砂門剛剛脫下襯衫和西褲,地上人影晃動,做賊似的躡手躡腳靠近,朝他背後撲,他裝作沒看到,等何笙小小的身體伏在肩頭,他才恍然驚愕,她連連嬌笑,“喬先生被嚇到了吧。”
他無奈嗯,配合她胡鬧,他反手托舉她臀部時,才發現她竟沒有穿衣,赤身裸體緊挨他,他掌心壹片細膩炙熱,他用手將她撈起,掛在自己胸前,垂眸凝視她赤色肚兜內裸露出的深邃溝壑與飽滿高挺的乳房,這樣的熱烈嫣紅,妖嬈風情,將她襯托得格外嬌艷,她摟住他脖子,歪頭笑得明媚,這燈火,這鴛鴦,這流瀉的水珠,這光潔的墻壁,這窗外的星光,這樹影婆娑的月色,盡數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他恨自己還不夠強大,不夠無所不能,還是要受制於人,在龐大洶湧殘酷的時局中沈浮算計,搏鬥廝殺,他知道她喜歡怎樣的生活,他在想,該如何拼盡全力,才能許給她壹世安穩,春花秋月,才能從這爾虞我詐中抽離,才能讓她笑到天荒地老,笑到白發蒼蒼,笑到永久沈睡,仍是如此歡喜無憂,撒嬌嬉鬧的面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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