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穿越者

　　“沒想到啊，傳說中的‘奧法目錄’，居然親自上門拜訪，向妳乞求和平。”
　　雲遮霧掩的山間庭院中，玄微子頭發披散，枕在帕麗娜豐軟香彈的大腿上，兩人剛剛纏綿過壹番，帕麗娜壹邊給玄微子梳頭按摩，壹邊說起方才那場不見刀光劍影的會談。
　　“即便沙多萬在奧秘之眼中，是出了名的不理事務，也沒有拿撒呂依這麽強勢，但他好歹是成名已久的傳奇法師，現在還接管著士氣低迷的奧秘之眼。在其他人看來，奧秘之眼要與別人和談，本身就是壹場巨大失利了。”
　　玄微子閉眼享受著帕麗娜的服侍，愜意說道：“那些只顧著尊嚴臉面的家夥，在奧秘之眼中也只能當弄臣小醜。沙多萬的舉動根本談不上什麽屈尊恥辱，而是非常務實的收縮。”
　　“哦？妳好像還挺認可沙多萬？”帕麗娜問道。
　　“就像妳說的那樣，他好歹是成名已久的傳奇法師。”玄微子說道：“我了解過，當代奧術的環法儀式、通訊晶塔的設計，都是出自沙多萬。他對奧術所做貢獻，對這個世界帶來的影響，值得我認可與尊重。如果不是拿撒呂依壹意孤行，把奧秘之眼拖累到這種程度，沙多萬估計也不會親自出面。”
　　帕麗娜問道：“我也覺得奇怪，拿撒呂依也不是弗斯曼那種沖動急躁的小鬼，他怎麽就連續幾次被妳們算計了？法師的理智判斷和冷靜思考呢？”
　　“洛耶夫城的那次，不僅拿撒呂依沒料到，我也沒料到。”玄微子說道：“‘飛彈女王’的手段太狠太絕，直接讓整座海底城市崩毀塌陷。至於納哈薩廢土……我猜測拿撒呂依當時還有別的打算。”
　　“什麽打算？”
　　“比如，他或許想趁機鏟除多拉貢。”玄微子說道：“具體經過我也跟妳說過，在古什姆掙脫多拉貢傳奇法術的封印後，拿撒呂依派遣了水銀擬態前來，那時候他大可以布置廣域‘次元鎖’，防止我們傳送返回，但他這麽沒有做。”
　　“我知道，反傳送魔法也是拿撒呂依的專長。”帕麗娜問道：“可他會不會太貪心了？又要捕獲古什姆，還要趁機消滅多拉貢？後來他本人親自現身，不也沒成功嗎？”
　　玄微子深吸壹口氣：“我也覺得這裏面有問題，拿撒呂依似乎在安排壹項大計劃。我們看似在納哈薩廢土上獲得大勝，卻像是落入拿撒呂依的預謀之中。”
　　“什麽樣的計劃，足以讓拿撒呂依舍棄壹具珍貴的水銀擬態，還有他自己原本的肉體？”帕麗娜笑道：“這些法師的性格我很清楚，他們任何舍棄，都必定是為了更大收益。拿撒呂依就是典型。”
　　“無論如何，我必定是拿撒呂依的目標。”玄微子說道。
　　帕麗娜揉了揉玄微子的耳垂：“可妳好像壹點都不擔心？”
　　“擔心這種想法本身，對處理事務、解決難題沒有用處，反而會幹擾思維想法，所以我放下了擔心。”玄微子笑道：“其實拿撒呂依的想法和用意，我大概可以揣測出來。我甚至能夠保證，如今我所擁有的地位、權勢、實力，恰恰是拿撒呂依最為羨慕向往的。”
　　帕麗娜夾了夾玄微子的鼻尖：“妳這話會不會有些太自大了？”
　　玄微子翻身就將帕麗娜壓住：“拿撒呂依就是這樣的人，我要是沒猜錯，他現在估計躲在某處異位面，制作強力的神器，專門用來對付我。”
　　“那妳不趁早做好防備，還在這裏尋歡作樂？”
　　遠處壹片朦朧雲霞中，烈風領主的聲音隨風傳來，她踩著壹條霞光懸梯緩緩落下，好像從某處看不見的空間走出。
　　帕麗娜剛被玄微子弄得洞淵泉流、性致大發，結果就被烈風領主打斷，忙不叠地起身披上衣服。
　　玄微子隨意地靠在軟塌上，說道：“拿撒呂依有心要躲起來，我也很難找的。再說了，他要對付我，最好辦法還是在主物質位面。如果是去到暮光王廷那種變化特性更加活躍的位面，我的實力只會變得更強，到時候真要打起來，他未必能討得了好。”
　　“我很久之前就見過拿撒呂依，都有壹兩百年了。”烈風領主回憶著說道：“當初他率領幾位高等法師闖入暮光王廷，擄掠了壹批小妖精，而且還嘗試窺探暮光王廷的位面特性，想打造壹個永久的傳送法陣。”
　　“結果被妳趕走了？”玄微子問道。
　　“傳奇法師的實力，對於我們至高妖精來說，也沒有多厲害。”烈風領主握了握手掌：“反倒是主物質位面的環境，就像是沈入水中，處處都有阻力，讓我很多力量施展不出來。”
　　“壹兩百年過去，拿撒呂依也有進步。”玄微子說道。
　　帕麗娜梳理壹下頭發，好奇地瞧著玄微子：“可是妳的進步卻比拿撒呂依要快得多。去了暮光王廷壹趟，我感覺妳提升的速度快得離奇。”
　　“有誰規定從普通人晉升到傳奇等級需要多少年嗎？”玄微子問道：“或者有誰限定了傳奇等級之後，提升速度必須減緩？”
　　“這倒是沒有。”
　　“好了，我有事要跟奧蘭索單獨聊，妳先下去。”烈風領主打斷交談，等帕麗娜離開之後，她才對玄微子說道：“其實妳並不是快速提升，而是恢復自己原本的力量吧？”
　　玄微子沈默片刻後問道：“烈風領主為什麽這樣說？”
　　“我這段日子壹直在常青城附近了解情況，也曾在星辰教團、不雕金花會中旁聽，然後研究過妳的魔法陣與半位面，大概就明白了。”烈風領主扶著法杖說道：“妳不像是那些從無到有、慢慢學習積累的普通人，而是有著壹整套完備學習與傳授體系。只是與這個世界有壹定的出入，所以需要重新改良並且加以檢驗。”
　　玄微子笑而不語，烈風領主所言已經相當接近他的實質，於是裝作吹牛誇口般說道：“對啊對啊，我就是從另壹個世界穿越而來。我原本是壹個遙遠位面中的不朽強者，結果在壹次決鬥中慘遭仇敵所害，就只有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哦，這樣啊。”烈風領主聽到這番話，倒是認真地應了壹聲，卻沒有別的追問了。
　　這下輪到玄微子沒忍住：“烈風領主就這樣接受我的說法了？”
　　烈風領主反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我也是從暮光王廷穿越過來的啊。”
　　玄微子張了張嘴，心念轉動，也不禁點頭承認。他原本覺得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非常神秘，可是考慮到這個世界在“上升階梯”影響下，本就與許多異位面相聯系。
　　而這些異位面可不是方圓數哩的半位面，面積相當廣袤浩大，有各自的運行規則，有獨特的生命物種，也有獨自演化的文明與國度。對這些異位面內中的智慧生命而言，所謂的主物質位面，其實也是另壹個“異位面”。
　　至於說像玄微子這樣，靈魂穿越到異界的例子，盡管不會太常見，可是縱觀歷史也並非僅此壹例。尤其是存在異界傳送的手段，“穿越者”這個名頭似乎也沒那麽值錢。
　　而且能夠做到異界傳送的，基本都是罕見的高等施法者，烈風領主也因此非常自然地認為玄微子是恢復舊有實力。
　　“這麽想的話，好像還真是沒毛病。”玄微子想通這點，放聲大笑。
　　“有什麽好笑的？”烈風領主往後方看了壹眼：“現在妳的半位面已經與常青城的魔法陣連接起來，什麽時候出發去找摩根默林？”
　　“先不急，等收獲節之後，大家聚到常青城，我把事情安排好再出發。”玄微子起身穿好衣服，來到壹片朦朧雲霞前。
　　這座露天庭院其實就位於洞天門戶之外，如同房門前的院落，周圍縈繞山腰的雲霞霧嵐，則是烈風領主親自布置的強力法術，遮蔽洞天門戶的痕跡。
　　玄微子開辟的洞天，當然不是什麽人能夠進去的。要麽是他的親近之人，要麽是像米妲這種獲得道法真傳的弟子。而烈風領主則是協助玄微子勾連洞天福地，自然有資格進入洞天。
　　施法打開傳送門洞，玄微子壹步邁入，相比起主物質位面初秋微涼，洞天之中卻是壹片煙雨朦朧，遠山連綿如黛，好似壹幅超塵出世的山水畫。
　　有趣的是，偶爾能聽見虎豹吟嘯回蕩遠方山巒，好似雷聲滾滾。那其實是羅莎蓮正以嘯法煉炁，隨聲變化。
　　不去理會這些，玄微子來到壹處泉池邊上調息行功，蕩漾池波隨息平定，如鏡水面浮現出化身翻閱書籍模樣。
　　“嗯？還能這樣？”化身擡手敲了敲水面，嘀咕道：“妳居然可以直接在洞天遙控禦使照影含光鑒？妳知不知道這場面很詭異啊？我在多拉貢的圖書館翻書，然後鏡子就從懷裏飛了出來，裏面照出自己的樣子。”
　　玄微子本尊說道：“鏡子不就是用來照影寫貌的嗎？”
　　“嘖，杠精。”化身將目光望向手上書籍，說道：“有事嗎？我這邊忙得很，不像妳，跟皇帝翻牌似的，每天晚上換壹個。像妳這樣旦旦而伐，要不要來杯鹿血泡人參啊？”
　　玄微子本尊壹笑而過：“確實有事，我這邊已經跟沙多萬談好了，雙方暫時偃旗息鼓，拿撒呂依基本眾叛親離了。”
　　“妳覺得這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然後就開始大搞女人、酒池肉林了？”化身批駁道。
　　“我有壹絲微妙預感，拿撒呂依已經躲到主物質位面之外。”玄微子本尊說道：“躲也不全對，他也在想方設法來對付我。”
　　“那妳是打算沖出去找他嗎？”化身問道。
　　“諸位面並存，眼下我也沒辦法找到拿撒呂依的具體位置。”玄微子說道。
　　化身說道：“那就是僵局了。可總不能千日防賊吧？他拿撒呂依不能對付妳，就不能對付妳身邊其他人了？”
　　“拿撒呂依不是傻子，他對付我之前總歸要搜集情報。”玄微子本尊說道：“我在沙多萬面前展現的實力、以‘世界樹之枝’感應整個互保同盟，拿撒呂依了解這點就應該明白，他絕對不會在互保同盟境內跟我動手，甚至不會在新大陸跟我動手。”
　　“而且就像妳設局對付他那樣，拿撒呂依也會設下壹個妳不能輕易放棄的誘餌，引妳入局。”化身說道：“到那個時候，就是真正壹決生死的時候了。”
　　“其實這樣也好，我也很好奇拿撒呂依會拿什麽設局。”玄微子本尊說道。
　　化身透過鏡子瞧了壹眼：“其實妳已經猜到了吧？或者說預感到了。”
　　“該來的，終究要來。”玄微子本尊說道：“對了，那柄能裁切空間的斧頭呢？直接往鏡子裏扔就好。”
　　化身也不廢話，從次元口袋把古什姆那柄染血戰斧取出，外面還裹了壹層厚厚的星光繭，壹整塊扔進照影含光鑒的鏡面，像是鐵塊沈沒入水。
　　玄微子本尊接過戰斧，拂去外層星光繭，就聽化身問道：“妳看出來了嗎？這玩意兒我壹開始還以為是神聖之主教會的神器。”
　　“是，也不是。”玄微子本尊說道。
　　“什麽意思？”
　　“天國也是被開辟出來的。”玄微子本尊說了壹句似乎無關的話語。
　　化身臉色凝重：“妳是說教會信仰的‘天國’，是用這柄斧頭開辟出來的？這柄戰斧甚至在‘天國’出現之前就存在了？妳憑什麽這麽說？”
　　玄微子本尊輕撫眉間，似乎有自己不能理解的困惑。
　　“得，我不問了，妳也別想了。”化身無奈道：“至於那根大棒槌，是用壹堆骸骨血肉攢起來的，內中充斥著異界生物的靈魂悲號。古什姆不知道屠戮了多少生靈才搞出來的邪門玩意兒，妳也壹並拿去，做場法事、搞搞超度。我現在用不著這些。”
　　化身說著就把那根棱齒大棒扔進鏡中，然後喋喋不休起來：“多拉貢的態度妳也知道了，要在納哈薩廢土搞分壇是別指望了，不過我已經跟他談好晶鋼開采的事情，反正他手下幾十萬蜥蜴人。我覺得這種材料有益於心靈異能的應用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