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眼熟至此！

　　如是我聞。壹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蘇陽默默的念叨金剛經，壹個鬼怪，因為佛教法門，居然能夠迷惑到自己，若非對方言行露出破綻，這等幻術迷惑，蘇陽壹時還真難以分辨，故此這醒了之後，蘇陽念叨經文，打算也體悟個第五感，第六感，第七感……
　　但是佛經中文意他能理解，這能夠騙過自己的幻術法門是什麽原理？
　　梁員外苦留蘇陽，想要讓蘇陽在他這裏多住幾日，蘇陽自然不肯，又給蘇陽送上豐厚的診金，蘇陽也沒有收，讓他拿著這些錢修路，便騎馬直接走了。
　　錢財對蘇陽真的沒什麽大用。
　　如此緊趕慢趕，蘇陽終究是到了河南。
　　“老鄉，懟壹碗兒胡辣湯。”
　　蘇陽走入城中，坐到壹街邊攤位上面，張嘴叫道。
　　胡辣湯是河南這邊很有名的小吃，具體起源，有說源於曹魏，有考證說源於唐宋年間，但不管是哪壹年，蘇陽這個年代已經能吃了。
　　攤主聽到蘇陽叫喊，連忙盛了壹碗給蘇陽端了上來，麻辣鮮香，粘稠濃郁，蘇陽聞這個味道就感覺地道，捧著碗喝了兩口，感覺味道更是不錯。
　　這邊蘇陽在吃著，旁邊有許多官兵穿鎧甲，持長矛走過，嚇的周圍百姓連連讓路。
　　“河南這邊有戰事？”
　　蘇陽詢問桌上同樣吃飯的人。
　　“好像說許昌那邊有蛇患，聽說有很多蛇，出來咬人，把那邊哩百姓禍害的不輕，這派兵過去，就是抓蛇哩。”
　　吃飯的那個人三十來歲，知道這些事情，對蘇陽說道。
　　許昌那邊……
　　“青雲？”
　　蘇陽問道。
　　“好像是叫這個名。”
　　吃飯的人說道。
　　青雲蛇患，讓朝廷都派兵賑災了？
　　想想蘇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現在這年頭，百姓個把月才能吃頓肉，遇到這種蛇患，應該抓起來吃肉才是……這裏人民不給力啊，給他這個城隍都添麻煩了，這若放在廣東，還有蛇患這回事？搞不好都要出政策保護了。
　　喝完胡辣湯，蘇陽抹抹嘴站起身來，排出來了壹串銅錢，闊氣地說道：“不用找了！”
　　朝廷都派兵去青雲山了，蘇陽這個城隍也要加快點腳步才行，這個蛇患問題好像挺大的。
　　“等壹下，妳站住！”
　　蘇陽正欲走的時候，後面有人在叫，轉過身來，蘇陽便看到了壹個熟人。
　　齊王二子，陳宣。
　　此時陳宣戴著鬥笠，穿著短衣短褲，腳下踩著壹個寬口布鞋，看起來倒像是壹個農人打扮，而在陳宣身邊還有壹人，穿黑衣勁裝，背後背著壹米長的東西，用步包的嚴嚴實實，不知究竟是什麽東西。
　　“妳是……”
　　蘇陽訝然的看著陳宣。
　　“妳是哪裏人？我怎麽覺得妳有些眼熟呢？”
　　陳宣瞇著眼睛打量蘇陽，感覺蘇陽極為眼熟，卻根本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
　　蘇陽了然，必然是在沂水時候，用陳陽身份給陳宣留下的印象太深刻，才會讓他即便是看到自己的面貌，也會感覺眼熟。
　　“我也是。”
　　蘇陽看著陳宣，說道：“我看到妳也感覺分外眼熟，倒像是故友重逢壹般……唉，公子妳是否在山東沂水待過？我之前都在那裏行醫。”
　　沂水？
　　陳宣上下打量蘇陽，才問道：“妳這個沂水人來到這裏做什麽？”
　　“嗨……”
　　蘇陽嘆了口氣，說道：“我老家是河南青雲山的，聽說那裏遭了蛇難，我家裏的人也都不見了，我自然要回來看看，找找我家裏的人都在何處……”
　　說到傷心處，蘇陽眼眶紅著，眼淚打轉，壹直強忍著不曾落下來。
　　“妳既然是個大夫，不如就跟我壹起走吧。”
　　陳宣上來拍著蘇陽肩膀，說道：“我也正要去青雲山，我們結伴同行，倒也不寂寞，正好我覺得以往見過妳，妳又對我感覺故友重逢，我們攜手而行，抵足而眠，結下交情如何？”
　　說著，陳宣的手順著肩膀壹路下來，捏住了蘇陽的手。
　　這壹捏，將蘇陽捏的汗毛倒立，頭皮發麻。
　　“不必了不必了。”
　　蘇陽掙脫了陳宣的手，連連後退，拉開距離，說道：“鄙人不擅長這般睡法。”
　　陳宣又要拉蘇陽，還想說話，身邊的勁裝男子將他攔下，兩個人對視了壹眼，陳宣方才放過蘇陽，遺憾說道：“若到青雲，我們還有緣分，定要在壹起敘敘交情。”
　　誰跟妳有交情！
　　換個沒人的地方老子弄死妳！
　　蘇陽看著自己的手腕。
　　陳宣別過蘇陽，和勁裝男子壹並離開，小聲說道：“真是奇了，這人分明沒有半點武力，怎麽讓我如此眼熟，倒像是前生見過壹樣，若非要趕路，非要好好試試他不可……趙叔，您說他趕在前面了？”
　　兩個人小聲交談，消失在拐角之處。
　　“老板，給我打盆水。”
　　蘇陽喊店老板，讓店老板打過來壹盆水，將手腕泡進去好好洗洗，方才感覺心中的別扭消了壹些。
　　“客官啊，說句實在話，您真應該跟著他走，這個人，非富即貴。”
　　店老板看著蘇陽，小聲說道。
　　“哦？妳怎麽看出他非富即貴的？”
　　蘇陽看向店老板，疑惑問道。
　　“您沒留意他穿什麽？”
　　店老板問道。
　　“鬥笠，短衣短褲，布鞋。”
　　蘇陽倒是記得清清楚楚，說道：“這不就是農人的打扮嘛。”
　　“哪個農民是這個打扮？”
　　店老板拉長腔說道：“這都是那些達官貴人們的裝扮，他們穿成這樣，遊山玩水，閑居納福，從來都沒有幹過農活，真正幹農活的人，都是那個裝扮。”
　　店老板指著壹邊，在喝胡辣湯的人中，有壹些是當地的農民，或者城中的短工，壹個個粗布衫破破爛爛，風吹雨淋，滿是滄桑。
　　和這些農人壹對比，陳宣的偽裝，就像是小鮮肉演戲壹樣，格格不入。
　　陳宣這融入群眾做的不合格啊。
　　蘇陽和這個店老板告別，壹時倒不急著離開了，陳宣眼下正是要離開此地，蘇陽若是也往青雲走，再被他碰上，實在不美，幹脆就在城中轉悠壹陣，待到這城中官兵走了之後，蘇陽再行離去，相差不必太遠，如此沿路的匪患也都能被他們清理，倒也安穩。
　　走在街上，蘇陽看到不少新奇的玩意，有耍猴的，也有將青蛙排成壹排，放在盒子裏面，手中拿著小棒對著青蛙的頭上敲，敲壹下，青蛙叫壹聲，如此竟成韻律，還有在酒樓裏面說書的人，此時開講的都是水滸，三國，聽起來也極有意思。
　　邊走邊看，蘇陽不覺走到了壹處集上，在這集上都是些農人，手中挑著壹擔柴火，或者抓著壹個野雞，幾顆青菜，再或者是壹些漁夫，在就近的河中撈出來的鯉魚進行售賣。
　　蘇陽駐足在魚攤上面，相傳這裏經常會有奇遇，撈出來的魚都不是凡品。
　　小白條，鯉魚，黃刺魚，黃鱔，泥鰍……
　　這些魚堆成壹堆，沒有水養護，全都死了。
　　在這些魚裏面，蘇陽沒有看到象征著奇遇的紅魚。
　　“客官，這些魚燉湯最好。”
　　魚攤老板看蘇陽駐足，便指著鯉魚對蘇陽說道。
　　“哦，我想買壹些活魚。”
　　蘇陽說道，他買活魚當然不是要放生，是吃魚的時候，活魚比這些死魚吃著更鮮美，並且放生這方面，這邊放生，那邊漁夫就捕撈，何況這是古代，生態環境不需要蘇陽放著三兩條魚。
　　“活魚沒了。”
　　魚攤老板聽到蘇陽要活魚，指著不遠的河岸，說道：“剛剛有個姑娘將活魚都給買了，拿到那邊放生去了。”
　　蘇陽順著魚攤老板的目光看去，看到不遠的河岸邊上有壹女子，身影苗條秀麗，長發及腰，粗布裙釵，正在河邊駐足站立，後面的河水緩緩流動，在陽光下形成壹道道水蛇壹般的波紋。
　　在蘇陽看過去的時候，那女子剛好輕輕回身，顯露過來半邊面孔，抿唇輕笑，溫和柔善，而後沿著河畔渡步而去。
　　就是這半邊面孔，讓蘇陽大吃壹驚，心中驚叫：怪甚，何等眼熟至此！
　　服用玉液，蘇陽自認從來不會記錯任何事情，在這般清楚的記憶中，在神魂凝練之下，既視感已經是遙遠的名詞，而眼前這個女子，蘇陽全然不記得在任何地方見過，但是心中卻下意識的覺得非常眼熟。
　　就在這楞神的時候，那個女子已經走入到了人群之中，紅塵漲合，蘇陽看不到此女蹤影。
　　“老板，放生魚的女子是哪壹家，哪壹戶的女兒？”
　　蘇陽詢問魚攤老板。
　　魚攤老板聽到之後，皺眉思索壹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初見，只是我看那女子也是個粗笨的，應該是農家女兒吧。”
　　“粗笨？”
　　蘇陽看著魚攤老板失笑道：“妳這審美有問題啊，那女子端莊雅潔，豈是農戶人家能養出來的？就算真的是出身農戶家，那也壹定是仙女下凡轉世歷劫的。”
　　和陳宣那種小鮮肉壹樣的裝扮不同，那個女子明明高雅端潔，但穿著粗布裙釵也不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