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當官

卓牧閑

歷史軍事

鹹豐元年,九月初二,宜嫁娶納采出行,忌動土安葬,也是走馬崗的趕場天。
走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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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八十壹章 誰給誰撐面子(下)

韓四當官 by 卓牧閑

2020-11-10 21:02

  這次要入鄉賢祠的先賢不少,但只有榮昌敖家和長壽胡家領韓四的情。
  敖家領情是因為敖家的先賢不僅中式名次不高,沒館選上翰林院庶吉士,甚至連官做得也不大,只做過兩任知縣,不管咋比也比不過別的先賢;胡家的先人振威將軍雖官居壹品,但終究是行伍出身。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指望壹幫本就瞧不起行伍的讀書人選壹定是選不上的!長壽胡家的後人想爭壹口氣,只能用銀子打點。
  而縣官不如現管,顧老爺等本地士紳雖點了頭,但京城的官員壹樣可能提出異議,所以既要打點本地士紳壹樣要給韓家點好處,只要遠在京城的韓四願意幫忙,胡老將軍入祠的事就不會有啥變數。
  不過這些內情段吉慶是不會告訴楊財主的,鄉賢祠的事壹帶而過,又眉飛色舞地說:“內閣中書何老爺與誌行也是八拜之交,他遠在京城且公務纏身肯定是回不來的,但早就給家裏寫過信,他弟弟何秀才前幾日還問過滿月酒到底是哪壹天。”
  內閣中書,壹聽就曉得是內閣的官老爺。
  楊財主大吃壹驚,楊興明同樣壹臉驚詫!
  “璧山縣費舉人是誌行的長輩,他老人家早就說了,滿月那天壹定要請他。對了,還有妳們江北廳的楊舉人,雖說出了六服但跟妳們也是同宗,他人在京城回不來,但他家壹樣會有人來吃娃的滿月酒……”
  重慶府十四州縣今年去京城應試的考生,除了任禾之外能來的全會來,來不了的也早跟家裏寫過信,讓家人備賀禮來吃滿月酒。
  因為種種原因今年沒進京應試但打算來年應試的舉人,早因為會館翻建籌銀、選鄉賢入祠和費二爺、劉山陽等人的介紹曉得重慶會館現在的首事是韓秀峰,從費二爺、劉山陽乃至顧老爺嘴裏得知韓秀峰的為人,離得不遠的、只要能來的也全會來。
  光舉人老爺就能坐兩桌,並且人家不是白吃白喝,有的早把賀禮送來了,有的來時會帶上賀禮,這是多大的面子!
  楊興明意識到老丈人為啥對韓四那麽好,不敢再胡思亂想,急忙道:“爹,來吃滿月酒的全是平日裏請都請不到的貴客,人家給我們這麽大面子,這酒席我們可不能辦太寒酸。”
  “這是自然,我早跟望江樓掌櫃說好了,上好的酒席辦四桌,院子裏正好能擺下。”
  “望江樓幫著辦酒席,這麽說我到時候就是幫著迎來送往?”
  “興明,迎來送往的事用不著妳操心,璧山費老爺和妳們江北廳劉老爺到時候會幫著招呼顧老爺他們。”
  “那您讓我來幫啥忙?”楊興陽不解地問。
  段吉慶放下茶碗笑道:“琴兒生的不只是誌行的娃,也是我的外孫,不光要請顧老爺他們,我段家的親戚和我在府衙的同僚壹樣要請,十四州縣散廳正堂的坐府家人要請,誌行在縣衙、府衙和道署的那些長輩要請,街坊鄰居全要請!”
  想到親家原打算把琴兒許給任禾,結果任禾中舉之後嫌門不當戶不對居然提出要納琴兒為妾,把眼前這位在府衙當差的親家差點氣死,楊財主意識到親家這是打算借辦小外孫的滿月酒揚眉吐氣,不禁笑道:“是該請,不過院子就這麽大,擺不下幾桌。”
  “我家離這兒又不遠,這邊擺四桌,那邊擺十桌,兩邊壹起請。”段吉慶笑了笑,又說道:“不過那邊的酒席得自個兒家做,要是那邊的酒席跟這邊壹樣,不管收多少禮也不夠賠的。”
  “對對對,這麽安排最好。”
  ……
  見親家和大女婿願意幫著操辦,段吉慶從袖子裏掏出早草擬好的章程和銀票,正事無巨細地交代該做哪些準備,府衙的壹個書吏竟帶來壹個不速之客。
  “段經承,京城來人了,還捎來韓老爺的信!”
  “進來進來,趕緊進來。”
  余掌櫃的大兒子不等書吏介紹,就解開行囊取出韓秀峰的信雙手奉上,恭恭敬敬地說:“晚生姓余,名長有,晚生家是做茶葉買賣的,家父在京城開了個茶莊。幸得韓老爺提攜……”
  “原來是余賢侄,自家人無需多禮,坐下說。”
  “謝段老爺。”
  “賢侄稍坐,容老夫先看信。”
  段吉慶壹邊讓大女婿趕緊給客人沏茶,壹邊急不可耐地拆開信,不看不曉得,壹看欣喜若狂,竟扔下眾人就這麽起身走進東廂房,站在床邊看著剛聽說京城來人了已經坐起來的女兒,激動地說:“琴兒,妳真是個有福的,誌行人在京城心卻在妳們娘兒倆這兒,擔心妳們娘兒倆過不好,不但巴結上了即將上任的鹽茶道,還把好不容易攢下的壹千兩銀子全拿出來入股,跟余掌櫃家合夥做邊茶買賣!”
  琴兒驚問道:“入了壹千兩,他哪來這麽多銀子的?”
  “這妳就別管了。”段吉慶探頭看看睡在裏頭的小外孫,笑道:“誌行在信裏說得清清楚楚,讓我幫著照看這生意,將來分紅分到的銀子不用往他那兒送,全留作家用!這麽說吧,這就是壹門生計,壹年少說也能分三四百兩,妳們娘兒倆再也不用擔心會坐吃山空。”
  琴兒當然高興,可想想又問道:“爹,萬壹賠了咋辦?”
  “妳曉得啥,茶引跟鹽引壹樣不是誰都能領到的,別的地方我不曉得,但在我們四川只要能領到茶引就能賺到銀子。”段吉慶小心翼翼的折好信,又笑道:“機會難得,只入壹千兩太少,等余掌櫃到了爹也入點股。”
  這半年沒少收禮,琴兒真沒想過今後的生計,而是急切地問:“爹,他在信裏還說了啥?”
  “信是壹個半月前寫的,那會兒娃還沒出世,他說他天天念著家裏,做夢也念著妳和妳肚子裏的娃,不但去廟裏上香許願保佑妳們母子平安,連每天出門前都要先上炷香。”段吉慶頓了頓,接著道:“他讓妳別那麽省,想吃啥就讓幺妹兒去買。他讓妳別為他擔心,他會照顧好自個兒,等補上缺做上官就接妳去任地團聚。”
  琴兒既高興又難受,淚水奪眶而出,生怕哭出聲被外面的客人聽見,急忙用雙手緊緊地捂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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