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妳是菅原家這壹代的家主？唔, 是六眼沒錯。”晴明面對還被獄門疆挾持的五條悟，左手持錫杖壹震，發出清脆的鈴響。
　　也不知道晴明具體做了什麽，反正五條悟感覺束縛自己的六條肌肉壹下就松弛了, 無法使用的咒力也開始重新聽指揮, 他壹個躍身就從那只淌血的眼睛中跳出。
　　通過五條悟的六眼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有某種東西從虎杖悠仁的身體中脫出, 被靜司擁在懷裏，那種東西明明飄渺地就要消散, 卻被壹點點修補, 直到最後, 他看到了壹個穿著白色和服的青年, 脖頸間圍著紅色的圍巾，和宿儺壹般無二的長相，卻沒有身上滿布的黑色紋身。
　　因為五條悟的脫身而閑置的獄門疆在靜司的指揮下吞下了那個青年，化作原本的正方體回到靜司手上。
　　“宿儺死了？還是被封印了？”五條悟表示不理解現在事情的發展軌跡。
　　靜司做完這些趔趄地跌坐在地上, 他還順帶試探了悠仁的鼻息，發現這孩子睡得正香。
　　“宿儺死了，”靜司回應面前的五條悟，“妳看到的是須久那的靈魂，我的弟弟。我暫時把他放在獄門疆裏。”以便系統為他構築屬於他的□□。
　　“等等，‘宿儺’和‘須久那’有什麽區別？”五條悟掰著兩根手指，在他的語言系統裏這倆都是壹個發音。
　　“簡單來說‘宿儺’是我對靜司的弟弟和某個神明的惡性靈魂融合後誕生的詛咒的稱呼, ”晴明將靜司攙起, 擔任過解說的角色, 最後在靜司耳邊輕聲道, “不怪我瞎編啊, 當時妳跑得幹脆利落, 文書工作全部交給我，當時的陰陽師大多知道為禍平安京的咒靈名叫‘Sikuna’，為了給天皇壹個交代，又不能拖累妳的家族，只能這麽安排了。”
　　“菅原……啊不對，五條，五條悟，東京現在肆虐的咒靈就交給妳了，至於這兩位，”晴明看向邊上躺著的另壹位僧袍狐貍眼的青年和睡得正香的虎杖悠仁，“和這壹位，”又看向已經糊做壹團的腦花，“我帶回妳們咒術高專，沒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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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錄 2018年10月31日夜 東京
　　既前述澀谷事變後，東京上空出現數個風洞，大量咒靈肆虐東京，造成群眾性恐慌，幸五條家家主五條悟及時出現，率領數名自由壹級咒術師、準壹級咒術師、東京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學生、京都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學生，聯合的場家咒術小隊，共同完成咒靈清掃任務。此次由咒靈方發動的事變合稱“東京事變”。
　　聯合澀谷事變，將咒靈方重要死亡人員記錄如下：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確認死亡，特級咒靈漏瑚確認死亡，特級咒靈真人確認死亡，特級咒靈花禦確認死亡，特級咒靈陀艮確認死亡。
　　我方在特級咒術師五條悟、特級咒術師的場靜司等人掩護下損傷輕微，傷者已轉由專門機構療護。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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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場老師今天也不來上課嗎？東京事變之後他好像身體壹直不太好誒，明明已經請家入老師看過了。”野薔薇托腮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上，看著湛藍背景下卷成棉花糖壹樣的雲朵。進入十壹月份，已經到了可以哈出白霧的溫度，難得看到這麽晴朗的天氣。
　　“七瀨女士壹直在照顧他吧，還有那個穿著僧袍的式神。”雖然惠總是覺得這位式神是不是過分具有自主意識了，“聽說的場老師要辭職了，回八原的場家。”
　　東京事變之後被拘禁的腦花抖落出不少咒術屆辛密，他從??索變成林，又先後附身加茂憲倫和夏油傑的過程中和咒術高層不知道產生了多少勾結，高層迎來前所未有的洗牌，在這樣的勢力更替下作為家主靜司辭去高專職務回八原專心處理家族事物似乎也很正常。
　　在壹些手段之下??索也承認當初潛入的場家是為了獲得儲存神明力量的手指，所以他不遺余力地攛掇挑唆靜司殺死須久那。
　　“悠仁，那天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妳還有印象嗎？”順平詢問近日總在發呆的悠仁。
　　被宿儺控制身體的大多數時候，悠仁都不會有意識，但澀谷事變當時，他卻能在第壹視角感受宿儺所見所聞，無論是最開始踹那坨軟趴趴的腦花，還是展開領域，都像他本人在行動，直到被那支箭貫穿心臟。
　　其實他後來問過五條老師，為什麽那支箭沒有對他們的□□造成傷害，得到的答案是的場老師為了自己專門設下了只攻擊靈魂的陣法。但如果是這樣，被那支箭貫穿心臟的宿儺已經死去，的場老師又會如何？在窗戶邊上偷偷觀察到的場老師日漸虛弱的身體後，悠仁心中有了答案。
　　還是……會死吧。
　　明明是這麽溫柔的人，卻要迎來如此“不正確”的死亡。
　　“大家，想去八原嗎，之前的場老師邀請過我們，現在正好壹起去看看吧。”
　　但如果壹定要死去，請在眾人簇擁之下迎來最為盛大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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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司，妳說的‘不會有問題讓我放心射箭’的結果，就是這種‘不會有問題’嗎？”晴明壹把奪過靜司面前的電腦，“看看看，這些東西比妳的命重要？！”
　　活得長久又通透的白狐之子極少發脾氣，但這次他真想敲開老友的腦袋看看裏面進了多少水：“用咒力彌補靈魂的缺損，妳可真是天才！但誰能告訴我為什麽妳的咒力沒辦法恢復？消耗所有咒力之後妳……該怎麽辦！”晴明堪堪把“死”字咽回喉嚨裏。
　　靜司拿回電腦，現在禦三家和的場家正在進行遠程文字會議，差壹分鐘說不定就會錯過很多可以為的場家爭取的利益。
　　晴明對靜司的行為感到萬分語塞，這個病號就是拿捏住了現在自己不敢對他做些什麽。
　　十分鐘後靜司合上電腦，他將會議的後續事宜對接給了七瀨，擡眼的時候看到晴明怒火未消，理所應當地回應：“我從未說過‘不會有問題讓妳放心射箭’，頂多說了句‘瞄準點’。”
　　“妳說‘瞄準點’時候的眼神就是在表達自己絕對不會出事！”兩人在關鍵時刻的交流總是靠眼神這點千年前就是如此，“難道妳敢說千年前放在我書案上那卷解開的場家詛咒的方法和保護靈魂的方法不是在傳達這個意思？”
　　靜司訕訕而笑，確實，他從頭至尾都在暗示晴明解咒的過程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然光讓對方知道“用計都羅??之箭同時貫穿的場家族雙生子心臟就可以破除家族詛咒”這壹方法，晴明肯定不願意動手，他寧願這個家族始終被詛咒所困。
　　“還有，妳竟然以為我是那坨腦花？”
　　靜司心想這哪能怪他，回到過去之後他只能推測晴明很可能壹直活到了現代，卻不知道具體套了什麽馬甲，夏油當初熱絡地貼上來，而且和晴明壹樣都是笑瞇瞇的狐貍眼……認錯人，也很正常吧……大概。
　　誰知道晴明完全不走尋常路，以式神的身份壹直陪伴在自己身邊。說是式神也不完全準確，靜司現在與“春地藏”的關系非常類似晴明以前向他科普的“命名束縛”，只要對方放棄“春地藏”這壹姓名，靜司和他就不再有主仆關系。
　　壹想到當初自己傻憨憨對著晴明喊出“春地藏”這三個字的場景他就萬分尷尬，也怪系統明明不懂為什麽要瞎解釋。
　　“妳和悟談得怎麽樣了？”趕緊轉移話題。
　　“嘛，壹般般吧。”咒術屆最強最近忙於高層的改革工作，將腐朽多年的勢力連根拔起可不是壹朝壹夕的事情雖然他已經為此準備了多年所以並沒有很多機會和作為半個咒靈的晴明商討人類和咒靈之間的關系。
　　不過他們達成的初步共識是晴明作為咒靈方會約束咒靈不產生群體□□件，而人類方需要為咒靈提供自然棲息點，海洋、森林、草原……於是話題不可避免地往維護生態環境的方向偏去……
　　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互相攻訐數千年的兩方願意坐下來談條件也算是個足以載入咒術屆史冊的巨大進步了吧。
　　對這個菅原家的小子晴明有壹堆槽想吐，沒有時間觀念、散漫、出言不遜，晴明壹壹列舉：“他和我會面竟然遲到整整半小時，問他去哪裏了說剛從墓地回來……”
　　大概是去看望他的摯友了吧，那個被??索奪走身體的真正的夏油傑，硝子在為靜司治療的時候不經意講起過他們三人作為高專同屆生的故事，可以想見也是壹段青蔥張狂的少年歲月。
　　晴明吐槽到最後留下的卻不是罵人的話，白狐之子雖然忿忿也不得不承認五條悟對咒術屆的貢獻無人可及。
　　“宿主，截止剛才七瀨女士談下的為的場家爭取到的利益，當前的設定構建度為95%，請宿主選擇百分之九十的實物獎勵。”
　　靜司聽著晴明繼續喋喋不休地講著他的故事，眼皮有些沈重，心裏笑話怎麽壹千年過去了這個朋友竟然活成了話癆。
　　“餵，靜司，妳還在聽嗎？”
　　聽啊，壹直在聽，壹切都很完美，咒術屆在五條悟的帶領下欣欣向榮，他的學生們會成長為其中的中流砥柱，那些因為各式情緒誕生的咒靈會有歸處，除了……
　　“晴明，想去八原看看嗎？”
　　他想回去了，回到生長的地方，在那裏等想見的人。
　　“系統，我要壹場和千年前平安京祈園祭壹模壹樣的煙花，在八原。”
　　這壹次，他想好好讓煙花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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