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問診病歷

　　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
　　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未知。
　　只要妳坦然接受自己的罪惡，穿越那黑色的深淵，等待妳的將是永恒的神奇與榮耀。
　　——摘自：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
　　5月15日，星期五，下午18:08。
　　北布魯克區，私人心理咨詢診所。
　　削尖的鉛筆被壹只修長的手握住，停留在紙張的表格上。
　　杜維擡起頭看了看坐在對面，臉色蒼白且憔悴的白人女子。
　　“艾莎女士，現在妳可以繼續剛剛的話題了。”
　　“好……好的，杜維醫生。”
　　艾莎閉上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妳知道的，我的工作是編程，即使下班我也需要處理壹些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最近委托中介，希望能找到壹所相對來說比較偏僻安靜的房子。”
　　“半個月前，中介告訴我，有壹所合適的房子可以入住，價格也相對低廉，除了因為太久沒人居住，顯得有些破舊以外沒有任何缺點。”
　　“我的開銷很大，所以我很快簽署了合同。”
　　“可是入住壹周後，我發現這所房子有點不對勁。”
　　“每到夜裏十二點，燈光會詭異變暗，屋內幾乎看不清人臉。”
　　“衛生間的水龍頭也經常會莫名其妙的打開。”
　　“電視機也會突然跳臺，我甚至都沒法看我最喜歡的荒野求生系列。”
　　“而昨天，這些問題更嚴重了。”
　　……
　　“杜維醫生？妳在聽嗎？”
　　“嗯？嗯！是的，我在聽。”
　　杜維邊在表格上書寫下【疑似幻聽，有精神分裂跡象等字樣】邊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同時他將目光從艾莎的頭發上收回。
　　嗯……發量確實不多。
　　艾莎有些緊張，停頓了片刻才重新開口道：“我覺得，我的房間裏，可能有某些……某些東西存在。”
　　說到某些東西的時候，她的語氣十分糾結，似乎是在害怕，又似乎是在抗拒著什麽。
　　“杜維醫生，妳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額……或者說惡靈？”
　　杜維停止了書寫，目光平靜的看著艾莎，反問道：“艾莎女士，妳知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光嗎？”
　　“額……為什麽？”
　　“因為太陽主要由氫組成，氫占質量的70%以上。在太陽內部高溫、高壓的條件下，氫原子會發生‘熱核反應’從而輻射出大量的光和熱。”
　　艾莎：？？？
　　……
　　“我是壹名心理醫生，我只會告訴妳，這或許是病。”
　　“這太糟糕了，杜維醫生，妳並不知道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妳不能否定我的經歷，我絕對是遇到了惡靈。”
　　“可我只是個私人心理咨詢師，如果妳真的遇到了惡靈，也應該去找神父，而不是來找我。”
　　“可……可我也沒法確定。”
　　聽到這，杜維無奈地說道：“所以我實際上沒法給出妳想要的解決方案，在我看來，燈光會變暗可能是因為最近的天氣很熱，附近居民開空調所帶來的電壓不穩。”
　　“衛生間的水龍頭莫名其妙被打開，可能是妳忘記關了，畢竟妳是壹個程序員，加班到兩三點以至於精神恍惚，這很正常。”
　　“至於電視機跳臺的問題，妳可以打售後維修電話解決，或者用我們東方人的辦法，用力拍擊電視機試壹試，如果這樣都沒用的話，那麽我建議妳直接換壹臺。”
　　杜維將鉛筆放下，雙手壹攤，平靜的看著艾莎。
　　而對方很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氣憤地說道：“杜維醫生，我知道我的遭遇很多人都無法相信，所以我才只告訴了妳壹個人！”
　　杜維看了她壹眼，淡淡地說道：“所以我沒法解決妳的問題，不是嗎？”
　　說著，他把紙張撕了下來，遞了過去。
　　紙張上的表格裏，寫著如下內容：
　　姓名：艾莎·克裏曼
　　年紀：26歲
　　性別：女
　　職業：程序員
　　病情：人格分裂帶來的幻聽以及不自控的幻覺
　　建議藥物：利培酮、奧氮平、奎硫平
　　個人建議：加大劑量
　　……
　　很顯然，這個結果艾莎並不能接受。
　　她拿著紙張面容憔悴的低聲說道：“我不應該找妳的，妳只是個心理醫生，沒有親身經歷，妳根本不懂我究竟經歷了什麽，那所房子裏，絕對有特殊東西的存在，或許我的確應該去壹趟教堂。”
　　杜維認同的點了點頭：“我也這麽覺得，當然妳也可以去精神科醫院掛號，或許他們會給妳不壹樣的答復。”
　　艾莎走了……
　　而杜維在送走了她以後，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按照之前的經驗來看，不會再有任何客人的到來，便直接把心理咨詢診所的門關上，回到了樓上的房間裏。
　　他所租下的這個房子是附近最為合適的，空間合理，人流量也不小。
　　壹樓被改造成了診所，二樓則是休息的地方。
　　從書櫃裏抽出壹本厚厚的問診病歷，杜維在最新的壹頁，填下艾莎的信息和癥狀。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開了這家心理咨詢診所以後，前來咨詢或者看病的人都有壹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或是幽魂，或是惡靈，又或者是鬼。
　　對於西方人來說，這應該是同壹種東西？
　　在填寫完艾拉的癥狀，即將把病歷合上之際，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又把紙張翻到了第壹頁。
　　……
　　1月12日，星期日，上午10:12。
　　姓名：米婭
　　年紀：25歲
　　……（性別職業略過）
　　病情：對娃娃的恐懼引發的被迫害妄想癥，並帶有自虐傾向——具體表現為自稱家裏發現了壹個叫安娜貝爾的娃娃，無法丟棄，無法消滅，每夜都會受到精神和肉體的折磨，同時在家屬的陪同下出示了下肢的手掌型淤青。
　　建議：立刻住院
　　……
　　2月17日，星期五，下午13:23。
　　姓名：裏根
　　年紀：12歲
　　病情：嚴重的人格分裂——具體表現為，覺得自己是壹名叫霍迪的男人，在家長的講述下，霍迪是小女孩在完成招靈遊戲後出現的，臆想中的夥伴。
　　建議藥物：無
　　個人建議：家長多陪陪孩子，給留守兒童多點關愛。
　　……
　　2月28日，星期二，下午14:09。
　　姓名：比利
　　年紀：16歲
　　病情：小醜恐懼癥——具體表現為，在自己的弟弟失蹤以後，覺得是被壹種形似小醜的怪物吃掉，長期沈浸在恐懼和不安之中。
　　建議藥物：硝基安定
　　個人建議：直接報警
　　……
　　……